我这样谁也不见在卧室里养病,直到父亲葬礼那天,那天我必须出席。葬礼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来悼念父亲的。
我和哥哥在葬礼上都有神色平静,没有表现出悲痛或是惋惜。我心中总有种不明的情感,或许是麻木或许是感叹。
在养好病之后,我想去拜访卡尔女士,毕竟我当时划伤了她,而且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母亲的日记本。
但就是那时我才知道,卡尔女士在离开的那天后,身体越来越差。
没有工作,在阿尔维斯又无亲属好友,这样的她还要养活一个14岁的养女。
在前段时间,就是我还在房间里养病的时候,她冻死在了街头。
我难以在一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我一度觉得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造成一切的元凶,是“恶魔”,是“被诅咒的孩子”。
我让人去打听卡尔女士的养女的下落。在探听和卡尔女士的消息时,我得知她和母亲原来是旧相识。
她们是在母亲还是一位优秀的设计师时相识的。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觉得好像一场迟来的审判在那时已经开始倒计时,审判的剑在那一刻悬在我的头颅之上。
在得知卡尔女士的养女的下落时,我马上找了过去,哥哥因为处理家里的产业工作所以没有和我一同前往。
她叫艾拉现在已经被一户人家重新领养了。
那个女孩和我一样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她躲在那个领养她的女主人身后,似海水一般蓝的双眸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艾拉始终缩在养母身后,手指死死攥着一条褪色的围巾——那是卡尔女士生前常戴的。
我将我和卡尔女士的事情经过和我的歉意都说了出来,我知道人的死亡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能盖过的。
我给了那户人家一笔钱,留下了奥森家的私人联系方式,让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联系我。
我没有天真到觉得所有事情这样就能结束。强烈的负罪感让我对外界产生抵抗情绪。
哥哥觉得是环境的问题,他早在父亲离开后就计划搬到一个更安静,更适合我养病的地方去住。他让想离开的家仆离开,最后只有卡森先生和萝拉跟着我们搬了家。
就这样,我离开了那幢我生活了16年的房子,搬到了郊区的新家。
那阵子,我还是会同往常一样在书房画画。但不论
但那段时间萝拉还是和以前一样陪在我身边,她向哥哥提议说,想带我出去走走。
于是,她又带我来到码头。
白天的阿尔维斯港口,人群拥挤,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商贩、旅行者、吟游诗人在这个港口处来来往往。
萝拉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下马车逛逛。
我拒绝了她,但最终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我还是跟着她下了马车。
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阳光照得海面散发出梦幻般的光芒。
就在我远眺之际,萝拉从一个远洋商贩那里买来一瓶香水递到我手上,“小姐这个是柑橘调的香水,那个商人说,在他的家乡喷了这种香水会给人带来好运哦。”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话也就她会信了,不论怎么听都像骗人的吧。
好运……
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
但我还是收下了那瓶香水。我们一起在港口吹着海风。
萝拉一直是个话很多的人,一直絮絮叨叨讲个不停,飞过的魔法磷碟、正在吃鱼的海鸥……这些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虽然吵闹但我并不讨厌这种吵闹,就像我不讨厌偶尔掠过后花园的飞鸟。
盛夏如期而至,那是我生命中最好的夏天。
骄阳似火,绿树成荫。
我第一次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日。
生日会上,哥哥还喊来了他的助手,那个叫保罗的男人。
我对他印象不深,只是记得刚刚常常在我面前夸赞他,说他是个靠谱成熟的男人。
哥哥介绍我们两个认识,还说想让我和保罗陪他去艺术画展看画。
保罗听闻此言,不好意思的笑笑,“能和奥森小姐这样的天才画家一同逛画展想必会受益良多。老实说,之前我看到奥森小姐那幅画《琥珀之眸》时,就对小姐倾慕不已。今天终于能见到本人了。”
哥哥自豪的接话道:“对啊,我们莎罗娜可是在画画这方面很擅长的。”
谈话间,保罗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便避开了他的目光。
碍于哥哥的面子,我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等哥哥没有那么忙的时候再议。
哥哥本来想让我和保罗再多聊聊,但是我说,我得去找萝拉让她过来陪我吃晚饭。哥哥只好就此作罢。
我走到后花园,萝拉果然在这里,她正站在向日葵花丛中。
夏树苍翠,蝉声聒噪。
盛开的向日葵在一束束白色的阳光下显得富有生命力。
我呼唤着那位站在向日葵花丛中的女孩,
“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