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浔语气淡然,但是模样却是认真的,“礼物。怎么?不喜欢么?”
“没有,妾身喜欢。”秦宝扇睁着大眼睛瞧他,这千年冰山,如今对她似乎真是有所改观了?“妾身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顾长浔瞧着秦宝扇这幅表情,颇有些不痛快。怎么,送她礼物,她就不能笑一笑?这安京城四下,还有谁做侧妃做得如此差劲的?
随即,他拍了拍手,四周的下人便通通走了出去,换成了侍卫。
秦宝扇做好了迎接珠宝首饰的准备。
只是说实话她倒是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次她帮他,也不过是因为怕死。那种情况下,再得罪顾长浔,她是真的不要活命了,“其实殿下不必如此客气的……”
她话音未落,隐隐约约从远处就传来一个女子呜呜的声音,“你放开我!放开我……”
秦宝扇顿时如堕冰窟。
这是……?!
她惊得立时站起,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随即,被五花大绑的陈绵绵就被人押着走了上来。见到他们两个人,她呜呜得更厉害了,“顾长浔,你个混账!将本小姐从路上绑来,是几个意思?!”
“殿下……”秦宝扇几乎话都不会说了,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要送妾身的,是这样的礼物?”
“怎么可能?”顾长浔竟是笑了,他看着对方,觉得总算有些惊喜的意思了,“夫人同孤同生共死一趟,自然得让夫人如愿才行。来人,带上来。”
说罢了,另外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人推进了屋中。
那人似是不知被囚禁了多久,衣裳上都是干涸了的血迹,还散发着一种地牢里独有的腐臭味。而在他进屋的那一刻,陈绵绵便顷刻间呆住了。
“此人,你和陈绵绵,应当都不陌生吧。”说吧,他挥一挥手,钳制两人的侍卫就退了下去。那男子几乎已经没有了意识,直接载倒在了地上。陈绵绵几乎是跪扑了过去,“乌川!”
乌川……秦宝扇看着地上高大的人影,真的是乌川。
“怎样?孤这份礼物,可喜欢?”
顾长浔眼里的笑意让秦宝扇觉得不寒而栗,但是……没有什么,比治好阿兄的眼睛更重要。
“殿下恕罪。”秦宝扇立刻跪了下去,她和陈绵绵的交易,果然没有瞒过他。而她在他的地方想救要杀他的人,以他那狭窄的心胸,怕是要找自己算账了……“殿下,宝扇并非要背……”
还没有等她解释完,一只手便攉住了她的下颚。顾长浔将她的脸抬起同他对视,“只说你喜欢不喜欢?”
秦宝扇看着对方那精致冰冷的面容,只觉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住了她一般。她后背冷汗直冒,却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欺瞒,只得道,“妾身……很喜欢。”
“那便好,”顾长浔笑意更甚,放开她,“本王不打扰几位重聚了。”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殿中。他这一生以来,似乎也没有怎么给旁人送过礼物,什么贺礼,也都是下人在置办的。如此看来,他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饭厅,送人礼物,感觉还不错。
秦宝扇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确认他不是找自己麻烦之后,惊魂未定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好在这次同他经历了一番生死,要不然放在以前,她还有命能活?
而屋中的陈绵绵几乎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乌川比秦宝扇印象里瘦了很多,她差点都没认出来。乌川也不知是被吵醒了,还是被晃醒了,他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陈绵绵,眼神复杂,喊了一声,“大小姐。”
陈绵绵哭得更伤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不过也大差不差。好一会之后,他才四处望了望,见只有秦宝扇,便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喉咙受伤还未康复,一想多说一些便更是疼痛。秦宝扇便赶紧也蹲下身去,“乌川哥哥。”
“秦……小姐,”他似乎再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别人,便几乎是用气声道,“小心……二皇子。”
此话一出,陈绵绵和秦宝扇都是一愣。
陈绵绵心疼得很,将对方扶起来,“可还能走?”
“能。”
秦宝扇看着他们二人颇为微妙的眼神,心中感叹道,她上辈子莫不是瞎的,竟然没有发现陈绵绵原来跟乌川……不,她瞬间惊醒。不是,上辈子的陈绵绵一心是真的只在阿兄身上的。甚至恨不得同阿兄一块死了。她想着上辈子陈绵绵在秦府面前求兄长出来见她的模样,同今日的陈绵绵,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多想。
陈绵绵扶着乌川站了起来,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脸来,“宝扇妹妹,多谢。明日,大夫便会到秦府。”
“好,也多谢姐姐。”秦宝扇欣喜地看着他们二人。
这件事情过后,因祸得福,弘庆帝为了弥补顾长浔,便给了他御林军的统领之权。
明园周围也再没有了敢胡乱议论顾长浔这个无封号王爷的人。
秦忆的眼睛已经被治好,秦宝扇的日子过得也舒心。但是越是这般舒坦顺畅,她越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许是算上上辈子,她动荡的日子已经过了很多年,竟是不习惯了。
而离奇的是,顾长浔再也没有叫过她去侍寝。更别说让他搬去寝殿的事儿。甚至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打照面的唯一一次还是在顾长浔的寿辰上。说是寿辰,他却也十分不愿意见她,白日里他去了宫中,夜间她拿着礼物去了他的寝殿门口,他开门听她说完祝词,然后拿了礼物,下一刻就给她吃了个闭门羹。
真是……现在想起来,还是生气。
“许是忙?”她看着书房里亮着的光,但是最后倒是气鼓鼓地骂起自己来,“秦宝扇,你是怎么了?莫不是还期望他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