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浔的药膏配的很好,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涂上去凉飕飕的,疼痛就少了很多,甚至感觉她上升的体温都有微微下降。
秦宝扇收拾好了自己,扶着栏杆,站立不稳地回到了偏院。
意料之中的是,她院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没有精神细看,便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起来,她太需要休息了。
中午的时候,依然是有婢女来送饭,还是那个叫阿兰丫鬟,这一来二去也是脸熟了。今天的饭菜还是同寻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细心的秦宝扇发现,她的手上和鞋尖上微微有些发红,“管事今日可在忙?”
阿兰不太愿意搭理她,但是又碍于传言不得不客气几分,据说王爷虽然对她差,但是男女之事却是不落下的。她秦宝扇昨日被打成那样了,竟然还要去侍奉,“是的,管事今日是在忙,你找华矢姐姐有事?”
“无事,就是想着给管事添麻烦了,想要去请罪。”
“那兴许要晚些了。”
她说完。却只见秦宝扇别有深意地看着那个狗洞发呆,在发现她的目光之后,宝扇不太自然地瞥开。并且把手上的一截梅花枝往身后藏了藏,“门口地有些滑,阿兰慢走。”
冬日的天色变化多端,中午还算是晴朗,但是到了未时,云便开始缓缓遮住了太阳。天色开始阴下来的时候,偏院的门被用力地推了开来。
一行女使携着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华矢和阿兰。
“你说得可当真?”华矢大步往前走,裙摆几乎都被带得飞扬了起来。
“华矢姐姐,我不骗你。”
“好,差人去找董侍卫了没,林公子要是出问题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果然,几人绕过了梅花树,就只见秦宝扇鬼鬼祟祟地站在狗洞前,不知道在做什么,见到她们来了,她慌忙转过来,用裙摆挡住洞口,脸色十分不好看,“掌事,你们怎么来了?”
华矢等人也觉得这么快看到对方感觉到一丝意外,但是见她如此反应,心里便确认了一个八九分,“秦姑娘,你怎如此大的胆子?虽说你曾经是大家小姐,王爷对你也不同,但是这里是王府,一切仅遵王爷的规矩,你明知故犯,一犯再犯,你可将王爷放在眼里?!”华矢气急,几乎是被小丫鬟扶着,似乎这样才能让她站稳。
秦宝扇却也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害怕地靠了靠墙。
华矢见此,便觉得笃定被她抓住了现行。她一边差人去吧秦宝扇拉开,一边扶着胸口呼吸了几口,似乎是极力压下怒气,“你昨日才挨了那么重的罚,今日却还要出去,你图的是什么?你难道……”
她想到昨天林昭为秦宝扇求情,突然一脸震惊,然后转为一脸得逞的笑意,“你现在身子不好,我如今罚你,便是明着要了你的命去。也罢,你这事我是管不了了,我这就去禀明王爷,求殿下定夺。”
说完转身,就看到董青笔直站在斜后方,“不用去了,园中女子以外的事情,本是我负责。”
“是。”
“董掌事稍慢,我没有。”秦宝扇终于开口了,她本来想跪一跪,但是被人拉着,自己实在也是身上疼,跪不下去,站着都是勉强。
“你没有?”华矢保持着方才的气势,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你脚边那一株梅花是做什么?林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岂是你这种身份想攀就攀的?”
秦宝扇也看了一眼脚边的梅花枝。
“秦姑娘,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因为秦宝扇身份的确特殊,是以董青对她多少还是带了几分客气。
秦宝扇这时才扶着墙缓缓站开,众人顿时愣神,只见那墙上的狗洞已经被用石头、花枝和泥土堵得严严实实,全然不见了。
“这……”
秦宝扇咳了两声,声音里头中气全无,“回管事,这院子的狗洞确实是太大,再加上昨日被罚,也的确知错了,就想着赶紧完全堵上,绝了自己出门的念头。且眼见着春天也快来了,那些蛇虫鼠蚁胡乱进来也不好。”
董青也是愣住的,转过身看着华矢,似乎是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华矢也是一时语塞,“我……”因着心虚不知如何是好,便垂着眼睛不去看他,却陡然发现旁边的食盒,里头的饭菜算是一下未动,顿时来了精神,手指食盒,抬眼看向秦宝扇,“秦姑娘,并非我想有意怀疑,补狗洞并非急事,你身子如此虚弱却急急补上,可是在隐瞒什么?”
“掌事明鉴,我没有。”她的声音淡定,像是真的光明磊落。
“有没有,看看便知。”董青皱眉,他只觉得在女人堆里十分麻烦,这些人叽叽喳喳地,夹枪带棒地十分烦人,便直接走到墙根。
秦宝扇确实肉眼可见地越变越紧张,董青觉得不对,便一跃而上,翻过墙去。再回来的时候,他盯着秦宝扇,只见她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紧张,整个人一动不动,颈部沁出细密的汗珠,“你紧张什么?”
“我不紧张。”
“董侍卫,如何?”华矢手上的帕子紧了紧。
“没有脚印。”
华矢一时愣住,随即又看向阿兰,“你不是说她今日有想要出府去吗?”
“我,我是说好像。”阿兰被这么一问也是慌了。
“是我不好,误会秦姑娘了。”华矢上前,声音有些愧疚,“董掌事,原来是一场误会,我也没有想到是这么个事,确实是太担心林公子了。你瞧他一路从燕国过来,受了多少罪,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这一院子的人恐怕都是赔不起的。今日实在是劳烦跑一趟了。”
她一边说着,心中却感愤懑,这董青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个下人。怎么今日她还要对他低声下气?就是在燕国,她对顾长浔也没有这么客气!
但是董青却没有理她。而是继续盯着秦宝扇,见她还是只是低头站着,便皱了眉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举起一个荷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