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周末午后，程婉蹲在旧书摊前翻找《国际商法案例集》时，暮春的雨丝正把油墨香酿成潮湿的茧。泛黄的《海关税则》下突然伸来骨节分明的手，陈观砚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淡褐的旧疤——像极了当年模拟法庭上记录员被卷宗划伤的痕迹。

"程律师也爱淘二手书？"他屈膝时西服裤管绷紧，樟脑味混着雪松香漫过来。程婉瞥见他腕间的黑色发圈正勾住一本《物权法精解》，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边缘微卷。

旧书摊老板敲着搪瓷缸插话："这哥儿们每周都来找本什么...哦对，《民商法案例研讨》！"陈观砚的耳尖瞬间充血，低头整理袖口的动作让程婉想起昨日茶水间打翻的杨梅汁。

雨势渐大时，两人躲进法学院后街的糖水铺。陈观砚的西服外套罩在程婉肩头，残留的体温惊醒了沉睡的记忆——大二暴雨夜，她也曾被某个陌生人用外套裹着跑过这条石板路。

"双皮奶要加红豆吗？"陈观砚的镜片蒙着雾气，指尖在菜单上划出湿润的痕。程婉突然发现他手机锁屏是张雾凇照片，与她去年元旦在长白山的拍摄角度惊人相似。

"陈科长也喜欢冬天爬山？"程婉舀着姜撞奶，红糖水在瓷碗边沿晃出涟漪。陈观砚拆消毒筷的动作突然停滞，塑料膜在他虎口勒出红痕："每次登顶都会放《富士山下》。"

糖水铺的老式收音机恰在此刻飘出前奏。程婉的银匙"当啷"撞在碗沿——这是她处理棘手案件时常听的歌。陈观砚跟着哼唱时，后颈微微泛红的样子，忽然让程婉想起来某年自己做晚会主持时控音台阴影里那个沉默的操作员。

"其实我..."陈观砚的喉结滚动，腕表突然震动。海关紧急会议的提示光在昏暗中亮如警报，映出他瞳孔里转瞬即逝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