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怀远浑身浴血,跪在满地尸体中,望着被劫走大半的贡品,悲戚道:“恳请庞镖头相助,将剩余贡品护送至衍京城。翀昭与莫煌的邦交,全系于此...”
庞威望着面色惨白的使臣,又看了看满地狼藉,最终点了点头:“好!这批镖,我庞威镖局接了!”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战场的角落里,一枚刻着特殊印记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泛着幽幽冷光......
言莫谦听着鹤言的讲述,眸光微震,轻声感叹:“原来这其中竟有这么曲折的经历!”
沉吟片刻后,他喃喃道:“只是衍京又是如何知晓贡品在镖局?还知晓洛霞锦是贡品之一?那毒妇让我去盗贡品又意在何为?”
鹤言道:“衍京的消息网能穿透京城半数官邸,可这次...怕是有人故意泄的密。”
言莫谦突然闷咳起来,鹤言连忙递给他一方巾帕,雪白的绢布瞬间染满暗红。低头间,他看了眼帕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心中惊骇万分,“公子您…”
“无事!”言莫谦重重拍了下扶手椅,声音透着激动,“不管那群牛鬼蛇神暗地里密谋什么阴谋,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鹤言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人,心疼劝道:“公子,您莫要再动气了!这毒素会随着您的情绪扩散至心脉!”
言莫谦稍稍平息了片刻,道:“希望在我死前情报暗桩与战资储备运送暗线,可以落地。”
“公子,我们虽为银坛商会,但那些大户奸商个个都狡诈万分,想控制其成为傀儡,恐怕没那么容易!”鹤言道。
言莫谦头痛地抚了抚额,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我让阿力盯着裳绮阁,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鹤言道:“还未传来消息。不过,我刚过来的时候路过告示栏,看到她们招聘掌柜的告示。”
“哦?”言莫谦喉咙里吐出一个音节,心中暗自有了盘算。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古朴的小镇街头,裳绮阁门前蜿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中时不时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柳涵苔收起案桌上的玉珠算盘,望着面前又一位垂头离去的应聘者,与身旁的红萝对视一眼,皆是满目无奈。
“这都第几拨了?不是算盘打得磕磕绊绊,就是连账本都看不懂。”红萝烦躁的转动着笔杆,“咱们裳绮阁好歹也是西岭镇首屈一指的织锦坊,难不成真要找个草包来当掌柜?”
柳涵苔轻轻叹了口气,将案上一摞厚厚的履历拢了拢,说道:“再这样下去,咱们这次耗神费力的准备工作要白忙活了。”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已立在门前。
来人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书卷气,柳涵苔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见他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清朗的声音在堂内响起:“在下听闻裳绮阁招掌柜,特来应聘。”
红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手抽出账本上的一页:“先说说这月绸缎的进账与出账,若连这都算不清,可就别耽误功夫了。”
男子接过纸张,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间一扫,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不过片刻,便将各项数据条理清晰地报了出来,连损耗率和盈利都算得分毫不差。
柳涵苔挑了挑眉,从匣中取出一张图纸:“这是下月要进的新货,若由你安排,如何陈列能吸引顾客?”
男子沉吟片刻,执笔在图纸上圈画起来,一边说着:“锦坊通常讲究层次与色彩搭配,这边设应季的薄纱区,那边摆上刺绣珍品,再设个体验区让顾客亲手触摸面料......”
随着他的讲解,柳涵苔与红萝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半晌之后,男子终于讲解完毕,他看着呆愣的柳涵苔与红萝问道:“两位掌柜,这般回答可还满意?”
柳涵苔望着男子自信的笑容,心底的愁绪悄然散去。看来,这掌柜之位,终于是有着落了。
柳涵苔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恭喜你,你被录用了!还未请较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淡然一笑,回应道:“叫我迁陌便好。”
柳涵苔赞赏的说道:“迁彼高冈,陌上其华。果然是个好名字。迁陌,欢迎你成为裳绮阁一员!”
柳涵苔将刻着“裳绮阁掌柜”的檀木身份牌推过案几,正要开口叮嘱明日事宜,却见对面的迁陌抬手时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广袖滑落半寸,腕间隐约透出青黑纹路。
她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扣住对方寸关尺。指腹触及的脉搏虚浮如游丝,时而紊乱如惊涛,时而又沉寂得可怕。
药香萦绕的记忆突然翻涌,这脉象,分明与当年她在琅溪谷所救之人,中的“浮墨毒”如出一辙。
八年前的某一日,她奉师父裴柯令之命,去琅溪谷采药,突然被什么东西绊摔了一跤,细看之下才发现地上躺了一个少年。
很显然那少年已经昏死过去,她探探少年鼻息,发现他竟还活着。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便将他捡回了慈安堂。
回到慈安堂她才从师父那里得知少年中了名叫“浮墨毒”的天下奇毒。
于是师徒二人开始着手为少年解毒,这一解便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