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闷不作声。他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是通过情丝找来的——离祝乘春越近,那股感觉越强烈。他站在衔春涧悬崖边上时,还不太相信祝乘春能躲在悬崖底下。
目光落在对方白皙肌肤上,一瞬凝住:“这是什么?”
一簇妖艳怪异的桃花纹生于那人左胸胸膛,枝叶舒展,栩栩如生。然而细看之下,那些纹路虫子一样缓缓蠕动着,令人不寒而栗。
老狐狸朝他勾手,一双眸子半眯着,眸光缱绻又惑人:“你过来些,本君告诉你。”
齐云霄试探着往前踏出一步,原本歪歪斜斜瘫倒着的春君骤然暴起,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脖子。齐云霄早有准备,几个纵跃跳开就往溶洞外面狂奔而去。
祝乘春声音远远地跟来:“好霄儿,你怎么学会诓人了?”
等了一会不见人追来,齐云霄折返回去。春君靠在石壁上,咽不下的血从他捂嘴的掌缝慢慢渗出。
见他去而复返,老狐狸眸光一亮,随即眉目哀怨起来:“云霄儿,你说了只要本君想要血,都可以找你的。”
齐云霄站在离他较远的距离:“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来找我,偏躲在这里。”
“本君习惯了啊,本君以为这次也可以自己压制住的”那双狐狸眼含着水光,似怨似嗔地盯着他,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本君真的好想要,好霄儿,快给我吧。”
齐云霄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你等着。”
他离开洞穴,回来的时候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碗,割破手腕,放了满满一碗血。他把碗放在地上,迅速退开,警惕地盯着那人动向。
祝乘春一只手扶着石壁,勉力站起来一半,双腿颤抖不堪,又惊呼着软倒在地。白发红眸的美人儿眼角垂泪,唇角染血,流露出哀怜之姿,见他不为所动,开始往碗的方向爬。
齐云霄:……
到底是真弱还是装弱啊,他怎么有点怀疑呢。
不过那人要是真的有力气,早该用桃花契逼他主动过去了吧。
到底看不下去,他端起碗走过去:“罢了,你还是坐着吧,我喂你。”
“!!”
碗飞了出去,砸了个稀巴烂。他被大力掼倒在地,眼前是滴水的洞顶和祝乘春含笑的眉眼,一双眸子里,嗜血的欲望明晃晃。
“喝碗里的多没意思,还是新鲜的好。”
尖牙来来回回刮蹭着,仿佛捉到猎物的猛兽犹豫要从何下口。齐云霄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摸到对方后脑,用力一按。
于是肌肤被刺穿了,血流了出来。耳畔传来那人有些急促的吞咽声。
心中一直以来渴望见到祝乘春的焦躁情绪也渐渐平息,失血过多的身体有些冷,对方的覆上来的温度却又恰好补足了这一点。
“祝乘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嗯。”对方埋头吸着血,柔顺银发滑过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
“我只修炼了一缕情丝,就忍不住想和你相见。”
未尽之言是,若继续修炼下去,岂不是要日夜黏在一起,方能抵消满腹愁绪?
祝乘春终于消停下来,指腹一抹,被咬的伤口瞬间愈合:“想不到云霄对本君情根深种啊。”
齐云霄脸色一黑,手脚乱蹬,想爬起来。
“好了,好了,别动,本君答应你便是”祝乘春将他扶起,向他心口输入一段灵力,“可好些了?”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有所缓解,齐云霄低声道一句多谢,破天荒地没急着从那人怀抱里挣脱出去:“你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指尖戳了戳那人胸口,那朵原本已经收敛起来的桃花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想被吸干就别乱碰”祝乘春一把握住他的手,沉默片刻,语气变得正经起来,“说与你也无妨。这是情咒,本君用它吸取他人情欲修炼,代价是自身不能动一丝一毫的情感。”
“你一直想知道,本君为何要同你修炼那《欲海七重天》,是也不是?因为本君得到的合欢宗传承里提到,只有把这本功法练到极致,才能寻出打破情咒的契机。”
虽然老狐狸总骗他,但齐云霄直觉这家伙刚才的话是真的。他下意识问道:“那你为何不修无情道?”
祝乘春眉毛一撇:“无情道?本君偏不。区区情咒,还能左右本君想法?本君修的是风月道。终有一日,本君要让天下人知道,风月道并非什么淫邪之首,而是人间的至情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