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零榆进屋后站在门边,问道。
见屋中人没应声,他看向顾望,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吴辛?”
顾望皱眉看他,神色动了动,轻叹道:“终究是玄北军的将军,轮不到我们处置。何况,他若不认罪,凭你那个‘证据’动不了他。”
零榆侧目思索,想起方才他拿给顾望看的那张纸上写得并不是当年孟娘与吴辛往来的书信,只是借着一张随手撕下来的告示来诈吴辛罢了。他笑道:“的确,真正的证据还在兰城的烨王府,不过我们远走千里,难不成要打道回府?”
顾望摇摇头,道:“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若是他肯认罪,签下认罪书,倒也可行。”
零榆瞥了一眼照看其弟的江琰,忽然转了话题,问道:“江公子,你可知这赫城除了贵派修士,可还有其他仙门子弟?”
江琰沉吟良久,才道:“......若是从前,还是有的。”
谢生疑惑道:“何出此言?”
顾望突然出声答道:“天盛宗,一个开宗还未百年便小有名气的门派。”
江琰转头朝向他们,缓缓开口,“不错。东州除百宫城外,各城至少会有一仙家门派镇守当地,我与同门来赫城时打算寻求本城的仙门帮忙,然而却从人们口中打听到天盛宗——赫城因着地广人稀,且北边为驻军要地,南边百姓长于农耕自给自足,原本没有什么宗师大修来此地开宗立派。而这天盛宗开宗之人本是游历四方的除魔师,见赫城临近漓川,故而主动结识原先驻扎在此地的王军的主帅,请求与其一同抵御外敌。天盛宗第二代宗主在任时,魔军入侵,天盛宗众修士助王军在此战中大获全胜,其门派也因此战声名大振。”
“但就在传到第三任宗主时,天盛宗突生变故。彼时王军在东州最西边的映城对抗大举入侵的魔军,后来王军全军覆没,烨王被判谋反,死在了映城。前往赫城驻守的玄北军奉命斩杀了顾庄众人。也不知这宗主何时与烨王惹上了关系,非要说烨王是被人陷害,明里暗里地寻找真相,可惜却在途中意外身亡了。后来天盛宗一众门生子弟皆退出天盛宗,一方传奇宗门也就如此没落了。”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片刻后,顾望开口道:“那天盛宗第三代宗主叫方祺。年少时曾前往玉琼庄听学,他在那时结识了烨王顾潜,两人互为知己。江二公子方才有一处许是打听错了,十六年前天裂之战时,方祺还不曾继任宗主。”
江琰颔首致意,转头问道:“你......为何要问此地的仙家门派,是有什么不对么?”
零榆随口道:“无事,只是正如江公子所说,东州大多城镇应当各有仙门镇守,方才此地异象频出,却不见赫城的仙家子弟出面,听完天盛宗之事我才明白实在是我等命大,有幸遇到诸位出手相助才得以死里逃生。”
江琰不苟言笑,细想来,当时前来助阵发现那起魂阵中有人消解了此地的怨气魔障,若是他等并不出现,也未必不能解决。
他抬眼看了看零榆,才知这少年人竟是在试探。江琰道:“阁下方才还未告诉在下尊姓大名。”
“不敢当。”零榆拱拱手,道:“免贵姓顾,自小离家,还未有名,可以零榆唤之。”
江琰一听此姓,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然而很快便心下了然,不再言语。
顾望和谢生闻声俱是朝零榆一看,然而他视若无睹,淡定地回视他们。
零榆朝他俩人道:“时候不早了,天师他老人家还在外头呢,我们这么把他晾着不太妥当吧?”
顾望会意,三人走出屋外,只留江琰一人照看屋内之人。
院中回来了方才几位拂风剑派的弟子,领头的那人作揖礼貌道:“我小师叔他们怎么样了?”
谢生道:“无碍,一觉醒来便好。不知诸位是去探查此地外围了么?”
几名弟子互相对视两眼,应当是在考虑能不能说与外人听,片刻后想明白这几人方才也助其小师叔一同布阵了,或许信得过,才点头道:“这顾庄外原先有个宿灵阵,据我等所知,这宿灵阵不会唤醒地下的尸骨,只是为执着于生的魂灵留一方安分之地。寻常人未开过天眼,按理也看不见那些魂灵,即便有生人来此地,阴阳相隔,两者并不会无故相犯......”
另外一名弟子道:“有人故意毁坏此阵,阴阳两格的界限便不清晰了,来此地的生人他们的气息会惊动那些魂灵,他们原本埋在地里的尸身便也按耐不住了,这样讲几位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