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承诺过的事说到做到,出院后就领着董事长到了思洋集团的门口。
然后姓董的这才明白,季小少爷说的朋友是谁。
不过他也没有嫌弃的资格,虽然这思洋集团比不上杨煜桁的势力,但近些日子在淮城也有“屠城”的姿势,除了赵家的黄亚,还有其他一些小公司也都被思洋集团拿下。就现在市场的预估,这家新公司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抵得上周家的实力。
老董抬头往思洋集团大厦的顶楼看去,眉头越来越紧,这淮城怕是要变天了。
这边季忆把老董送到思洋集团的大门口,他和杨煜桁就来到负一层的停车场。停车场也有电梯到集团顶楼。
杨煜桁知道他有事要和岑煊商量,本想坐在车里等他,但他刚把车停下,就听季忆说:“你要是不想见岑大哥,就在办公室外面等。”
杨煜桁挺意外季忆竟然愿意带他上去,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到了楼上,杨煜桁才发现来得不只是他们,还有姚韶岚,秦时以及瞿青。
这边是思洋集团执行长的私人休息室,没有员工会来,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安的休息室内此时此刻正聚集着淮城商界目前最有势力的几位大人物。
瞿青见到杨煜桁气不打一处来,那憎恶的眼神直直涌上来,丝毫不避讳。还有姚韶岚也是让到一边,态度冷漠。
很快岑煊就上来了,将休息室的门打开。
休息室内左边是一张台球桌,上面摆着整齐的桌球。靠墙是一面的书架,上面零星摆着几本书,往前靠近窗户是一台新跑步机。再往右便是办公桌了。办公桌的右边是一套大沙发,沙发非常宽,甚至可以平躺下两个人。沙发前是一张大理石茶几,旁边还有几张椅子,椅子上挂着一条蓝色空调被。
第一个走进去的是季忆。
然后几个人齐步跟着进了房间。
但实力最强钱最多的杨煜桁却是最后一个抬脚的。他甚至还没跨过门就被瞿青伸手抵在胸膛:“你在外面等着。”
杨煜桁看向季忆。
季忆想了两秒便道:“让他进来,今天谈的事他知道。”
瞿青瞥了一眼杨煜桁,不情愿地把人放进来。
其他几人也多少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有一瞬。
杨煜桁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姚韶岚和岑煊在这倒是不意外,他们和季忆的关系本来就好,只是没想看瞿青和秦时也在。
就这两个,一个欺负过他,一个分明不熟,他们都能被季忆信任,而自己这个始终卑微站在他身边的人,却一直被拒之门外。
直到今天。
季忆瞥了一眼神色恹恹的杨煜桁,然后坐下来,他俨然成为这几位服从的对象。
还真是不意外,毕竟自己当初也是被季忆点石成金的能力和气魄迷得不要不要的。
季忆开始侃侃而谈,所说的事不过周家和季昀峰。讲到季昀峰等人早就抛了时初的股票,其他人也没料到,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局,居然被季昀峰抢先了。
杨煜桁插不上话,这场战争他并未参与其中。
他自觉地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墙角,正襟危坐,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人稳操胜券,意气风发的华贵模样。
季忆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年,自信而阳光,温柔且坚定。他说话的时候充满活力和生机,神采奕奕,让本就皎皎如月的他更是丰神俊逸。
杨煜桁安静耐心地在旁边听他们说了二十多分钟,那些人终究不放心他,每次说到关键处总是先看他他一眼,再征求季忆的意见。
杨煜桁哭笑不得。
其实按着人情世故他理应避嫌,可他这屁股就是挪不动。
明明他才是季忆最亲近的人,凭什么是那个最不值得信任的?
正想着,正在讲话的瞿青又瞥了他一眼。
瞿青几次看他,眼色都极为敌视,分明厌恶至极。想来,这小子已经明白他从京城赶过来,不过就是成为他杨煜桁利用的工具,所以现在恨他入骨。
无所谓,和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来往和交情。
杨煜桁低下头,装作看不见他们几人的怀疑和排挤。
会议很快结束,季忆又花了十几分钟安抚了下这几位大财主,告诉他们周家的事情只是比想的要少赚了些,但好在没出什么大纰漏。
等一切结束,季忆才看见坐在墙角,默不作声,委曲求全的“可怜大狗”。
秦时本就走个过场,先起身离开:“小少爷,我妹出了点事,要解决一下,回见。”
季忆点点头目送秦时离开。
等秦时离开后,瞿青才八卦道:“我记得他上面还有个大哥吧?”
“嗯,有个大哥,”岑煊喝了一口水接话,“兄弟两个一起把亲爹拉下来,一起执掌博时,关系很好。”
瞿青揶揄一笑:“啧,这么大的集团,竟然没争个你死我活,不多见。”
“如果秦家内斗,只能外面的渔翁得利,这个道理他们这种聪明人怎么会不懂。”姚韶岚也掺和了一句,然后意有所指地看向季忆,“赵家和周家,瞿大少爷没看懂吗?”
瞿青挑眉,没再说话。
姚韶岚起身:“好了,我也还有个弟弟,要是知道我来见你,又得闹腾,先回了。”
“慢走不送。”季忆面无表情地抬抬手,猫爪子似地跟他再见。
姚韶岚摇头轻笑,转身的时候不经意就撞上了杨煜桁深邃而犀利的眸光。
他脸色迅速一沉——季忆对他不再防备,不代表自己对这个家伙能有什么好脸色。姚松的事情至今没找他算账,也只是看在季忆的份上罢了。
姚韶岚收回目光,往门口走去。
“我送送姚总。”杨煜桁突然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褶皱。
季忆岑煊包括瞿青都诧异地望向杨煜桁。
姚韶岚则是多了几分警觉,他不动声色地拒绝道:“不必,我认识路。”
杨煜桁笑意不达眼底:“那算了。”
姚韶岚更看不懂他想做什么了,若有目的怎么轻易就放弃?
他上下扫了一眼杨煜桁便不再耽搁,离开办公室。
瞿青从门口回过神,看了一眼杵在那儿跟个监控一样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家伙,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毛,没好气地冲着杨煜桁道:“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季忆说。”
杨煜桁闭了闭眼,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看出他的不屑,瞿青那暴躁的脾气又上来了,握着拳头侧身就要冲上去,岑煊立刻拉住他:“脾气改不了是吧?”
瞿青被岑煊拉住不敢动,只能恨恨地瞪了眼杨煜桁,然后拧着脑袋不甘愿道:“我知道错了。”
岑煊松开他:“行了,你们出去,我有事要和季忆单独聊。”他说着也瞥了一眼站在墙角处一动不动的男人。
瞿青一听急了:“哥,你不是说……”之前不是说好的,这事他和季忆说,他可不想让这俩人单独呆在一起。
岑煊蹙眉明显的不悦。
瞿青闭了嘴,不甘地看了眼季忆,便离开办公室。
季忆也给杨煜桁使了个眼色。
杨煜桁虽然不愿意,但也只好听话地随着瞿青出了门,还贴心地替他们把门给关上。
门外两位互不顺眼,各自瞪了一眼对方便在大门的左右两边站定,活像俩门神。
岑煊的注意力这才从大门那儿回来,他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季忆。
手机上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是一张活页纸,纸张上用蓝黑水笔写着一串数字。
岑煊收了收情绪,低声道:“上次你发消息让我查的事,我让瞿青亲自去的。”
季忆一听,脸色一变,方才的疑惑一瞬间便无影无踪,转而代之的是不安。
之前姚韶岚说姚松被骗到东南亚差点被送到“蛇窟”是杨煜桁的手笔,还给他看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当初在边境绑架他和岑煊的缅北罪犯。
他想,总不会那么巧吧。
于是,他把杨煜桁的照片发给岑煊,让他派人去边境监狱走一趟。
“你竟然让他去查。”季忆感叹了一句,“不怕他出事?”
岑煊:“你的计划正在最要紧的时候,万一有人利用这些事对付你怎么办?而且杨煜桁现在在淮城可以说是手眼通天,我除了瞿青没有更信任的人选。”
他顿了下,继续道:“瞿青告诉我,他去了边境后先去的监狱,但是没找到人。所以又去了看守所,果然在看出所找到了消息。据说是犯的事情太多,而且牵扯到缅甸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甚至关乎到我国边境城市的安全,所以还在押。”
“那岂不是见不到?”
“瞿青给他找了个律师。”岑煊笑笑,对弟弟的机灵很满意,“这小子还知道律师能见到人。”
岑煊从季忆手里拿回手机:“律师给他看了杨煜桁的照片,那人有反应,但拒绝承认和杨煜桁有往来,瞿青辗转找到这家伙的家人,在他家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这个号码。”
季忆回忆刚才那串数字:“这个手机号有什么特别?”
“没什么特别,”岑煊说着再次将手机递给季忆,“只不过瞿青也收到过这个号码发的信息。”
季忆拧眉不解看向他再度递到面前的手机,这明显是一张截图,截图是一则消息:
134****7863:只要你能把他送到我床上,他还能和你争岑煊?别说我没提醒你,白鸽酒吧有门路。
季忆不死心,从岑煊的手里将手机抄过来,调出照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去比对。
没有任何错误,就是一模一样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