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可补血补气,强筋健骨,可补小皇帝近期来的劳心劳力。
他的声音并不大,本不该吵到正认真询问公务的小皇帝。更何况各方官员还在小心谨慎地应对着。
奈何魏少安一直都没有放过他这边的动静。
在听到牛肉后,挑了下眉头向他望了过来。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官员也都一同望了过来。
沈淮书抿了抿嘴,没有动。
身旁的小县丞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陛下,陛下恕罪,微臣,微臣……”
【这下坏了,陛下在跟大人们忧国忧民地讨论朝政,我一个低微的小官却在这里跟人研究吃喝。便是往轻了说,也该是大不敬之罪。完蛋了,死定了】
小县丞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凉透了,觉得自己即将要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把快刀,人头落地。
他屏气凝神地等着,然须臾却听到陛下用清朗的声音问向他身旁的人:“书书,可是饿了?
这语气虽十分自然,但听在各官员的耳中却像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平静。
试问除了那位,还有哪位官员会被皇帝问得这般和蔼可亲?陛下只怕是反问。
【他离死不远了!】
然而当他们看向沈淮书时却发现沈淮书非但没有跪下请罪,就连面上的表情都是无比平静。就好像陛下问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家常。
众官员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擦头上的冷汗,心里亦如万马奔腾。深深地怀疑是沈淮书的身份来。
【不是,陛下刚刚不是在质问他吗?他究竟什么来路?竟能够如此无视陛下】
【我记得陛下在下马车的时候他扶了一下。且一路上都跟陛下并肩而行】
【啊!他不会是……】
只是他们的念想刚一出,就被打消了回去。以往跟陛下形影不离的除了大盛的摄政王之外再无其他,但金矿之事,包括他以往的种种恶迹,都无不宣示着他们之间只能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所以沈淮书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般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的确是饿了”听着耳边的牢骚,看着那些官员极力控制的表情,沈淮书解释道:“车上的馕饼有些干,水也是冰的,所以微臣今日还并未吃饭”
不过吃没吃饭,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你是故意将我推到风口浪尖的吧!
魏少安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的眼睛。
沈淮书顶着那么多双眼睛,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小县丞,道:“陛下,是臣让他去准备的吃食。是臣的错,跟他没有关系”
小皇帝的眼从小县丞的脸上一闪而过,末了道:“按书书说的,你去后厨准备吧!”
恍惚间,年轻的县丞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微微睁大了眼睛,道:“臣,臣这就去准备”
他匆忙离去,生怕跑晚了脑袋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而众官员也突然如梦初醒。
【原来如此。早就有传言说摄政王垂涎陛下的美色,时常到陛下的寝殿里与之同睡。陛下对此敢怒不敢言,厌恶至极。然而时间久了,保不齐真的染上了龙阳之好。而这位大人,想必就是陛下的新欢了】
“……”话本看多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也真敢想啊。
沈淮书已经无语到不能无语了。然而更让他无语的是,小皇帝的突然靠近。
他仿佛是要证实那些官员的想法般,离他近在咫尺,然后温言温语道:“书书,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朕去趟牢狱,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陪你个脑袋。
你报备也就报备,说得那么肉麻干吗。
以前一接触到他们的关系,小皇帝必然都是愤怒的,然而如今却倒像是乐在其中。
心里真的是越发的变态了。
……
身上回了暖,沈淮书便又有了精神。他去库里清点了一下救灾物品。除了抗寒的棉衣、兽皮外还有一些米面粮食。
沈淮书不自觉地想,国库充足小皇帝便能放开手脚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了。他勤政爱民,又不失骁勇善战,相信不久的将来,大盛在他的统治下,必然一日比一日繁荣昌盛。
而各方的灾难,有一次定然不会再有第二次。他应该会在下次雪季来临前让各方官员提前给每个挨近河流的、气温低下的贫苦地区提前修建房屋、发放棉衣、存储预备粮……
清点完库里的东西,沈淮书转来转去,不自觉地转到了后厨,正见年轻的县丞在手忙脚乱的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