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褚澜快步行往关华臻的那间房,推门进去却不见人影。
凉刃陡然抵在喉间,褚澜一愣,方才留在此地看守华臻的守卫瑟瑟上前。
扯出讨好无奈的笑:“公子,实在对不住啊,那什么……”
虽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
但他是华臻的兵啊。
天知道方才他站在褚澜身后有多无助,褚澜一走,他急急上前给他王上松绑了。
褚澜偏头,知晓背后拿着刀刃的定是华臻。
轻道:“你都知道了。”
华臻冷笑,“莫要在羽翼未丰之时着急向世人证明自己。”
“若我这样轻易落到你手里,我便不配叫华臻。”
同样,若她无能到还需要别的男人从他手中救出自己,那她也不配坐到这个位置。
她可以利用所有人,把所有人当作踏脚石,可她不需依仗任何人。
“想跟他比一比,却忘了本王的存在,”华臻悠悠道,甚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是不是看轻我了?”
将她视作比试的工具,他怎么敢的。
褚澜始终未曾开口。
是他错得离谱了。
罢了。
华臻使了眼神,守卫便接替过来。
她走到他身前,不住摩挲她的虎符,垂眸问他:“现在告诉我,你方才放走的人是谁?”
褚澜强压下心中的郁气。
若是说了,这辈子他再也无言面见华臻了。
华臻这样的人,怎能容下他的卑劣。
“不说是么。”华臻抬眼望向门外,一队齐兵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有两人拖着年迈的老人进来。
褚澜眉头紧皱,终是呵地笑了出声:“连这些人里都有你埋好的。”
他从前从未接触过军权,自然不懂这些算计,原以为华臻借给他那么多兵力供他进城造反是为了收买他,却不想这些人早已渗透进了先前的齐兵中,从今之后,他如何能确信哪些人是自己的,哪些是华臻的?
原来是她一步一步算好的,难怪她今日早就知晓一切假装落入他手中。
华臻不去回他话,静静看向匍匐在地的花甲老人。
古怪一笑。
“这不是舅父吗?”
“公子勾结本王的舅父,”华臻哈了一声,面上不无明媚,仿佛开心得紧,“意欲何为呢?”
“你这个贱人!”国舅扬起青肿的脸颊,怒斥华臻,“你定会不得好死!”
“本王会否不得好死尚且不知,国舅倒是离死不远了。”华臻悠然在他面前踱步,双目如同隼鹰般尖利,像针一般落在国舅的面上,而后几欲笑出声,一把扯住他的后襟。
“若本王没记错,华彻死的那日,国舅全家上上下下也赴了刑场,重兵把守之下,您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罢,她凝了褚澜一眼,意味深长。
国舅避之不谈,向华臻啐去。
“我乃卫国正统的国舅,你这篡逆之人,也配质问我?”
猛地被人一脚踢翻,心口处压上人的鞋底。
“毒妇……”他仍喋喋不休,“我王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你怎么这般恶毒……”
“就连十岁的孩童也不放过……”
“孩童指的是七八岁时就敢将粪水泼到我身上,又用弹弓和利物射伤我的人?”华臻道,“国舅不会教孩子,本王帮了你大忙,行刑前,您的好孙儿在粪水坑中泡了许久。”
“毒妇!”
国舅目眦欲裂。他的孙儿才十岁啊!不过调皮捉弄华臻几下,她便如此狠毒要了他性命!
华臻面无异色。
“毒妇二字……”
“本王很喜欢。”
一脚踏上他头,很快脚底再无声息。
方才国舅模样激烈,说话时溅到她身上的唾沫叫她无比恶心。
她想吐。
褚澜拦住她要出去的步子,思量几许道:“阿臻,我从未想过要对付你。”
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或许商麟说得对,自觉卑微的人或许有一日能平步青云,可又自卑又无能的人,一辈子只能被人踩在脚底,再被内心的腌臜消磨折损,永世见不得光亮。
“别这么叫我。”华臻开口,“很恶心。”
·
苻笠觉得门从外边被人一脚踢开。
她急忙想出声,可惜嘴里塞着布,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疯狂挣扎着。
忽地嘴里与眼前的布被人拿下,苻笠还未适应眼前的光亮,双肩便被人猛烈摇动,“华臻呢?”
苻笠咳了几声,急得要哭出来:“我、我不知道。”
她一进房便被人绑起来了。
商麟心中倏地升起异样的预感。
都怪他莫名其妙同华臻生气,这才中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