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身后跟着一畏畏缩缩的女子,她将头埋得极低,仔细去听还能隐隐察觉她抽泣的声音。
不知是从何处强抢来的,越琲心中烦躁,冷声叫她抬起头来。
女子不愿,刘老板直接大手一抓,将她脑后发丝猛地拽住,迫她扬起整张脸。
那张未施粉黛却美艳绝伦的脸叫在座之人皆是呼吸一滞。
女子咬牙低吟,愁云布满整张面庞,泪水不住从眼角流向下颌,似是世上最完美尊贵的珠玉破碎,撒了一地的心碎。
越琲久久未回过神,直至刘老板唤他:“公子?是不满意?”他松开女子,手顺势往前一推,女子站立不稳,越琲下意识伸手将她接进怀中。
温柔问她:“姑娘叫什么?”
她怯怯看他,不愿开口。
刘老板欲要发怒,却听越琲语中带了罕见的耐心。
“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
随从使了眼神,闲杂人等便识趣退了出去。
玉映紧张地全身发颤,眼见房中只有他们两人,不禁惶恐出声:“公子,他们说您是楚国公子,那……”
是不是可以救救她?
“奴是明庄的乡下人,来王城投奔亲戚,是被老板抓来的。您能不能送奴回去?赎金、赎金……奴的亲戚会给的。”
原来是乡下人。
这样的美貌,在乡下不是太可惜了吗。
“当然。我身为王公子,自然应当以民为先。”越琲笑,“你亲戚是哪家的?”
玉映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亲戚的姓名住宅,连同自己的家世一五一十倒个干净。
“本公子知道了,这事我会去办。”
“谢谢,谢谢公子,”玉映急忙跪下,喉间哽咽,“奴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这可是姑娘说的。”越琲凑近她。
玉映身形一顿,笑意苦涩。
“瞧我这张嘴,姑娘勿怪,只是玩笑罢了。”越琲直起身子,“我们走吧。”
玉映抹干眼泪,急急跟上他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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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了二楼长梯,只见厅中围了不少人,个个神情肃穆穿着盔甲手拿长刀,玉映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忙缩在越琲身后,越琲似乎并未过多惊讶,反而释然般地笑了两声。
目光定在为首的莫赤身上,“将军这是?”
莫赤向来不会不给越琲面子,拱手抱拳恭敬道:“属下前来迎公子回府。”
越琲今日气焰却高了不少,淡淡把玉映护在身后,缓缓道:“将军这几日校查户籍查得如何,看来是不忙了。”
玉映闻言面色一滞。
她便是顶着奴籍逃出来投奔发达了的叔母,也正是因此东躲西藏才落入刘老板的手中。
要是被这个什么将军查到,要将她送去明庄该如何是好。
“这并不是属下的差事,”莫赤不知越琲何意,只好如实道,“倒是王上嘱托属下,监督公子行事。”
“尤其是来这——”
来这烟花之地,他点到为止,眼神落到身后藏躲的女子身上。
莫赤缓步走向玉映,出声询问:“姑娘,你从何处来,我将你送回家。”
玉映握紧越琲的手臂,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奴、奴是……”
越琲手轻覆住她的手,坚定道:“她是我府上的人,随我一起来的。”
莫赤显然不信,只皱眉相劝:“公子,您已有未婚妻了。”
王上如今已然成了这个模样,若储君也是一脉相承,他不知日后楚国会变成什么模样。只好现今便将一切扼杀在萌芽之际。
他叫人去拉玉映,玉映不肯跟莫赤走,泪眼朦胧道:“您误会了,奴只是公子府上的丫头,您就让我们走吧。”
虽然她不知这将军跟公子琲之间有什么龃龉,但至少对比起来,公子琲显然是个好人,是真心想要帮她,若落入这个将军手里,还不知是何境况呢。
拉扯之际,越琲俯身凑到玉映耳边说了些什么,玉映转身便跑。
身后嘈杂声起,她忍不住去看,只见越琲竟出拳与将军打了起来。
她心里一紧。
公子琲竟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想要流泪,心中忽地发涩。
往越琲说的方向狂奔而去,扑进暗道出了凤云馆玉映脚下发软,一头就要栽到石板路上。
双手猛地被人擒住,半个身子落入冷香的怀抱中。
她抬头看向这人,不禁吞咽了几下唾沫。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