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裕暗自心惊,他本以为自己的一身巨力乃是得天独厚,没想到刘郁离同样身负神力。
仅交手数招,刘郁离有些失望,点评道:“你的力气很大,却没有学会怎么应用。”
这个问题刘裕也发现了,分明两人力气相近,但他全程被刘郁离压着打,一直狼狈躲闪。
刘郁离甚至能预判他的出招,随随便便一招四两拨千斤就消融了他凌厉勇猛的攻击。
刘裕啐出口中血沫,忽然矮身前进。一招擒拿手扣向对方脚踝,却抓了空。刘郁离一个鹞子翻身,轻灵如飞鸟避过攻击的同时,右脚接连踢出,落在刘裕胸腔,逼得他节节败退。
随后,刘郁离同样使出了一招擒拿手,左手按住刘裕肩颈,右手扣住对方手腕,同时右腿压低,膝盖撞上刘裕小腿。
“你的优势是力气,大开大合,横扫千军的路子更适合你。”
听出刘郁离有意指导,急于表现自己的刘裕心中多了几分耐性,开始观察起对方的一招一式。
他发现同样是力气大,刘郁离的招式在大开大合间更带着快准狠,一招一式精准到位。
相比于刘郁离,他的招式总有几分拖泥带水的黏糊感。就像冥冥中他知道该如何出招,却因不够清晰,招式之间有所粘连,显得不够干脆利索。
刘郁离:“你的身体比意识慢一步。”
换言之,刘裕现在战斗经验不足,身体还没有形成条件反射。
刘裕喘着粗气,额上大汗淋漓,同刘郁离交手已经耗费他全部的心神,不敢再分心应答。
经过半个时辰的指导教学,刘郁离一脚将人踹下高台,周围再次响起欢呼声,“将军神勇!”
杨大虎兄弟已经挺直腰板站在人群中为刘郁离热烈鼓掌了,反正都是被将军踢下来的人,大家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谁。
刘裕躺在地上,面色潮红,汗珠如雨,胸脯剧烈起伏,呼吸急促。浑身剧痛,脸上痛楚,眼中的光芒却是越发明亮。
以往凭借神力,打遍周遭无敌手,今日被痛打了一顿,虽然挫败却隐隐有一种兴奋。
刘郁离一撩衣摆,俯身踩上高台边缘,朝着刘裕居高临下道:“以后每隔五日来我军帐一次。”
闻言,刘裕立即从地上爬起,跪倒在地,“多谢……将军……栽培。”
刘郁离原本并不打算这么快见刘裕的,但刘牢之传来的一句话“你要尽快开府。”令她改变了态度。
四品将军属于中高级武将,但封号不同,实际的地位、职权也是不同的,例如同样是刺史,扬州刺史可就比益州刺史职权大得多。
一般而言,只有正号(四征、四镇等)四品将军才有资格开府(设立独立办事机构),其名下设有一众僚属,例如长史、司马、参军等,协助处理军务、行政及后勤事务。
而杂号将军,例如建威、游击、振威等封号,虽也在四品之列,却很少有单独开府的权力。
北府军自成建制,只需授予官职和军号,军营将领能不能单独开府,更多的取决于统帅谢玄。
谢玄命刘郁离尽快开府,很明显是要重用她的意思。
马文才在晋升后,不能留在南营,刘郁离名下顿时缺少了一名重要将领,周槐虽有谋略,但身手平平,梁山伯只能放在后勤,杨大虎兄弟作为先锋,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
思来想去,刘郁离只好将主意打到刘裕身上。历史上,刘裕投身北府军,因勇猛过人得到孙无终的赏识,任其帐下司马一职,后来经孙无终引荐,转投刘牢之名下。
现如今,周槐已经把人挖到她碗里,这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既然要留下刘裕,那就要好好栽培。
今日同刘裕交手,刘郁离便意识到他的问题在哪里,纯粹的野路子。
如果说她当初在祝家还有偷师的机会,学得一招半式,而刘裕这身功夫基本上是同人打架打出来的。
一身神力,刘裕又不像她一样喜欢复盘,总结战后得失,从而提升自己。
刘裕在单纯的碾压局中,属于打赢了就完事,以至于这么多年用来用去还是三板斧。
等刘裕挨完第二顿毒打,刘郁离看似随意问道:“你是京口人,怎么以前没想起投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裕的投军时间足足提前了十六年。
如果说没见面前,刘裕还认为刘郁离短短一年时间晋升为四品将军是凭借士族门第,那么经过两次教学栽培,他已经清楚明白,刘郁离何以年幼而居高位。
那真是凭实力打出来的,不含一丝水分。
已经心服口服的刘裕没有遮掩,说道:“以前家里穷,上有母亲,下有幼弟,走不了。”
那段时间是刘裕的人生最低谷,为了能读书习武,恢复祖上荣光,年少无知的他染上了赌博恶习。
赌博不仅没能让刘裕一夜暴富,赚取到足够的学费,反而让他倾家荡产,欠了刁逵三万钱,被关了起来。
“后来,得到表妹救济的一百两黄金,才过上好日子。”
表妹、一百两黄金,这剧情怎么这么熟?刘郁离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