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乔牧会上钩,谁知他那冷面哥哥还是冷着脸,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李亮虎没辙,觉得甚是无趣,便只好认输接着往下说了下去:“芦花婶已经开始替江珧哥哥说亲了,媒婆都上门了!”
“媒婆!”雪儿听见哥哥说话,也跟着嘟囔起来。前几日辰哥儿带着妹妹去灵哥儿家玩,有媒婆来找了芦花婶两人一起去了江珧家,辰哥儿回来就告诉哥哥了。
“好妹妹!”李亮虎笑着抓了抓妹妹的小辫儿,塞了颗果子在她嘴里,雪儿嗤嗤笑一声又跑去玩了。
因此他并没有看到,在他边上站着此刻一脸漠然的乔牧,曾有片刻的神情松动,攥在手里的野果也被他捏了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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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德年家,李德年媳妇杜玉蓉做完晚饭在家门口等了许久才见三个小祖宗回家。
舍不得打两个小的,杜玉蓉便揪住了李亮虎的一只耳朵,李亮虎嘶哈嘶哈地喊着求饶,还不忘冲妹妹扮个鬼脸。
雪儿一下子就被逗得咯咯笑起来,抱住阿娘的一只腿,他的好哥哥才活下来。
“一天天的,自己瞎转乱晃就算了,还带着你弟弟妹妹乱跑,玩疯了是吧,到饭点了都不知道回来,这是又跑哪里躲懒去了?”杜玉蓉叉着腰冲着一溜烟跑进院门的李亮虎喊道。
李亮虎并没有回答她,他腿快早溜到后院去了,倒是还在她腿下的雪儿仰起红扑扑的脸蛋子,奶声奶气:“牧哥哥……”
“你哥哥带着你们上山去找你牧哥哥了?”杜玉蓉转过身看一眼一旁的辰哥儿。
“哥哥背妹妹上去的……”辰哥儿被他娘看得害怕,双手捂着耳朵就要溜走,他怕被揪耳朵。
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听说是去了牧小子家,妹妹又是被背上去的,虎小子也还算懂事,她心里这才放下心。
晚饭时,她还是没忍住多唠叨了虎小子几句:“还背你妹妹上山,你也不怕沉,有劲儿没处使了不是?”
李亮虎饿坏了,也是不敢和他娘的眼睛对上,头几乎埋在大碗里,正吃的香。
杜玉蓉拿他没辙,唠叨还是没停:“还有啊,以后去你牧哥哥家还是先告诉娘,牧小子住山上,山上毕竟没有村里方便,娘好提前准备些东西一起带上去,也不白跑一趟。”
“你阿娘说的是,牧小子命苦,咱是该多帮衬着点。”李德年闻言附和道,因常年干杀猪的力气活,中气很是足。
和忘恩负义的弟弟李德兴不一样,李德年为人宽厚,更是个知恩图报的。
当年他虽对弟弟和老娘有怨言,还是一个人默默地尽了赡养老娘的义务。夫妻二人都是宅心仁厚的,牧小子当年刚被从府城赶回来时,夫妻二人日子过得穷苦,可以说是自顾不暇,更有老娘拦着,只是偶有几次偷偷往老屋送上一些粮食。两人其实对乔牧多少心中是有些愧疚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亲侄儿。
再后来虎小子又和乔牧开始往来之后,牧小子便经常上门帮着干农活不便的李德年干些重活。那几年虎小子年纪尚小还算不上劳力,牧小子可谓是帮了家里的大忙。但乔牧从不求回报,也很少接受李家对他的好,连饭都没在他家吃过几回。其实夫妻二人都明白,他那是把那几年家里的穷苦困顿都看在了眼里,看起来冷情冷性的乔牧其实是过于懂事,再说那时老婆子还在,从没给过乔牧好脸色。给吃的不要,家里也确实没什么好吃的可给,老婆子看得又严,杜玉蓉便只能经常帮他缝补衣裳。
夫妻二人也争气,两人养猪杀猪将日子过好起来后,便更是心胸变得更宽广,不再抓着以前的恩怨不放,更何况夫妻俩都是喜欢牧小子的,便想着好好照顾这个侄儿。再说牧小子没了娘,爹又跟没有一样,也没个帮衬。尤其是几年前老娘走了以后,夫妻二人更是再没了顾虑,变着法儿地对牧小子好。
只是乔牧却几乎很少收下这些善意温暖,除了农忙仍是甚少主动下山走动,和以前一样,每年过年一家人请他下山一起过年也都被他连连拒绝。他们也知道,乔牧性子本一直都是这样,只能慢慢来。
“娘,下次您还是自己上去一趟吧,今儿我看见牧哥哥在晒被子,那被角都漏棉絮了,您还是亲自上去给他缝缝。”虎小子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抹了下嘴角沾的油,悠悠儿说道。
“棉絮!”雪儿咋呼地喊了一声,随后竟慢慢从上衣的小兜里摸出一把棉絮来捧着放到桌子上,那团棉絮里还藏了一颗果子。
一家人顿时被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小财迷,你牧哥哥就没发现你揪人家的棉被?”杜玉蓉戳了戳女儿弹弹的小肉脸,笑嗔道。
“哥哥忙……媒婆……”雪儿的娃娃音颤颤的,见哥哥们都在笑,她也笑得憨。
“媒婆?”杜玉蓉皱起眉头,又将脸转向了虎小子,满脸疑惑。
被小家伙逗乐,正要抓起那把棉絮逗弄她的李亮虎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光顾着让辰哥儿闭嘴了,都忘了他那好妹妹已然是个小人精,小东西竟能说漏嘴。
李亮虎顿觉讪讪的,向他娘挤出一个讨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