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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什么?”王铮翘起腿,放松地靠着椅背,大方道,“尽管问。”
仆役已经顺从地退后,青柯和温九仍旧各自把守一个方向,警觉地扫视着众人,避免他们出其不意的攻击。
季从舟侧挡在温亭和婳婳身前,身体微微紧绷,面上却云淡风轻地牵出一个笑:“我们想知道什么都能问?”
王铮:“当然。”
“王公子能如实为我们解惑?”季从舟质疑。
王铮噗嗤一声笑出来,指了指院中满满当当的仆役,不屑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骗你们?”
“那好,”季从舟也不在意他的嘲讽,顺水推舟地问,“敢问王公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季从舟没有挑明,但王铮心照不宣。
他志得意满地笑了下:“自然是因为你们蠢笨,误以为只要戚克俭回来,就万事大吉。”
没想到他一句话就直指核心,季从舟沉声问:“你在监视戚将军?”
“北大营那般严密的防守,我若是一直派了人监视,焉能不被发现?”王铮给了他一个“你怎么如此蠢笨”的眼神。
季从舟:“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寻了戚将军庇护?”
“连梁若滢身边的侍女都知道,走投无路了可以去投奔戚克俭,你莫不是以为,我会一无所知?”王铮胜券在握地扬眉,他摊了摊手,得意地道,“你们若学着梁倾婳躲在山里,我反而还要费些功夫。偏偏你们自诩聪明,可不就方便了我。”
“所以王公子早就勘破了我们的意图?”
王铮噙着笑:“多做一手防备而已。你们乐意自投罗网,我岂有不笑纳的道理?”
“西坊的交易呢?”季从舟紧紧盯着他。
“什么交易?”王铮大剌剌地反问,佯装不知。
季从舟忽而笑了。
王铮:“你笑什么?”
“笑公子心虚。”季从舟直言不讳,目光扫了眼四周,“公子明明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断言我们今日已无生路。既如此,公子却还对着我们有所隐瞒,违背公子让我们做个明白鬼的承诺,不就是担心我们逃出生天之后会暴露公子的秘密?”
“又是激将法?”王铮神色淡了下来,“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可就不新鲜了。”
季从舟挑了挑眉:“我说得可有错?”
王铮盯着他,漠然不语。
季从舟视而不见,直截了当道:“诚如公子所言,我们既然已经牵扯进来许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悉数了然于心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隐瞒我们的必要呢?”
“在下是当真想做个明白鬼而已。”季从舟万分诚恳,“王家诗书传世,得晋州上下礼遇,先晋王又将唯一的女儿许配过来,足见重视。观王公子言行,分明是聪慧通透之人。有高才在身,又有如此家世依仗,不论王公子做什么,都能成就一番事业。为何偏偏执迷不悟,走了最令人不齿的这条路?”
王铮冷笑:“你懂什么?”
“就是不懂,我才请教啊。”季从舟理所当然。
“……”
“就因为狗屁的诗书传世,王家就只能固守在朔北城这一亩三分地。我不拼一把,日后哪还有我王家的立足之地?”
“私售铁器与戎人,被发现了可是死路一条!”季从舟倍觉荒谬,“哪有人是往死路上求立足之地的?”
温亭却已经明白过来:“你想再现一次先祖固城不降的荣光,但覆巢之下无完卵。”
王铮:“先祖能做的,我会做得比他们更好。”
季从舟心思电转,明白过来之后更觉缪然:“所以,你就为了一己私欲,要把晋州的百姓拖进战火之中?”
“到时我自会护佑住他们。”王铮傲然抬头,背过身道,“时辰到了,该送你们上路了。”
季从舟:“王公子——”
“多说无益,今夜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季从舟这时突如其来地笑了下:“不一定吧。”
王铮嗤笑:“别再耍花招——”
正说着,忽听到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守在外面的仆役连滚带爬地进来:“公、公子,不好了,好多人,我们实在抵挡不住……”
话音还未落地,一群士兵和捕快同时进门。
为首的戚克俭径直走向季从舟五人,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