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从舟忧愁地叹了声气。
“……公子,这已经是您这一个时辰里,叹的第二十五次气了。”青柯把两只手放在他眼前,严谨地比了个数字。
季从舟:“……”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青柯配合地收回手,奇怪地问:“您怎么了?”
“堂兄,”季从舟大为崩溃地往椅背上一靠,忍不住哀嚎,“怎么就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晋州的王府、别庄不见人。
堂姐说自己“有孕”希望他速至,他接了信也没了下文。
若不是玉牒上有“梁追”这个名字,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堂兄了!
“兴许是晋王殿下被什么事情耽搁了。”青柯猜测。
“早不耽搁玩不耽搁,怎么偏偏正急着用他人的时候碰上事儿……”季从舟仰头望着房梁,无精打采地抱怨。
抱怨完,又忍不住叹气。
青柯:“……第二十六次。”
季从舟:“……”
表情全失。
半晌,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抬起手。
青柯警觉地往旁边一躲。
季从舟:“……我不打你。”
“那您抬手是——”青柯半信半疑。
“……写信。”季从舟一脸失语,朝他招了下手,“过来帮我磨墨。”
青柯:“……是。”
季从舟铺开信纸,执起一支羊毫,蘸饱了墨汁,在信纸上方悬腕,摆出要落笔的架势。
然而直到笔尖上溢出的墨滴摇摇欲坠地落到信纸上,季从舟都没能顺利下笔。
青柯又给他换了张纸,回头见季从舟依然没有动作,狐疑道:“您要写什么?要不我先替您拟一稿出来?”
“……我自己来。”
季从舟收拾好心情,横下心,终于动笔。内容已经在心里盘算了无数遍,下笔后一气呵成。
写好落款,等墨干的时候,季从舟吩咐:“把这封信送到祖父手里。”
“给陛——您祖父?”青柯一脸惊诧,得到季从舟的示意后,探过身去看信上的内容。
信上隐晦地提到了朔北城的情形,请他速速派人来朔北城主持大局。
“尽快传信吧。”季从舟道。
青柯上前将信件密封好,打算出门的时候,犹豫着回头望了眼:“公子……您真的要把这封信送出去吗?”
季从舟:“不送我写它干什么?”
“这封信一旦送出去,”青柯满眼担心地望着他,“您的踪迹便藏不住了。”
他们离开费尽心思地甩开暗卫离开范阳,一路小心谨慎,生怕被暗卫发现踪迹。
然而这封信一旦送出去,蛰伏已久的暗卫便会闻风而动,迅速找上来。届时,他们为了偷溜出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荡然无存。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堂姐身身陷囹圄见死不救吧?”季从舟一摊手,推着青柯的背赶紧将人推出去,“趁我还没反悔,快把信寄出去!”
青柯:“……”
*
季从舟原是想等兵营的操练结束之后,再派人请戚同过来。
然而不等他们这边派人去,午后不久,戚同独自一人兴冲冲地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宣布:
——“戚将军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