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楚离被房梁上落下的水惊醒,他缓缓坐起,抹去眼角处的水,茫然的环顾四周。
只有还散发着中药味的瓷碗搁在案头,除此之外什么人也没有。
若不是对先前发生的事还有些记忆,否则他真的会误以为和平常的日子一样,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罢了。
屋外传来张德的声音:“一部分人先帮助县令抗洪,剩下人继续搜寻皇上的下落,若是找不到皇上,你们就提着人头去见太后吧!”
楚离深吸了几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惨白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沉声道:“张爱卿,不必再找了,朕在这。”
门外的人声音停滞了一瞬,当下也顾不上规矩了,一脚踹开房门,立在门槛外。
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楚离用袖子遮住光线,下意识地往身上看,担心衣装不得体。
衣服在那天都被烧得破破烂烂,头发也来不及梳理,恐怕现在的样貌和衣冠实在丢脸。
他有些尴尬地把视线往下移,忽然怔住。身上的衣服不是之前烂掉的那套,而是以月白色为主色调的圆领袍,衣摆下方的黑色像是墨水在布中晕开,腰侧还洋洋洒洒写了几句《滕王阁序》的内容。
衣服上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看上去是十成十的新,布料也十分贴合舒适。
头发好像也被梳理过,一枚木头做的素簪子插在脑后,末尾还雕了只粗糙的小鸟。
张德没有注意楚离的神色变化和衣冠上的不同,跪在地上问:“敢问陛下这些天都在这里么?微臣们已寻您许久,众官员群龙无首,有些甚至产生了冲突。”
他做出张德很熟悉的扶额动作——致州之行以来,他因为操劳总是感觉头疼,撑着脑袋会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此事回京城再议,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此处的洪涝治理好,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事……”
“微臣已经安排好了。”张德回道。
楚离点了点头,从床上坐起,先前还发胀的头现在好了许多。
但他没有见到帮助他的人。
楚离没有流露出遗憾。
山高水长,他们也来日方长,想遇见的人终会出现。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他似乎有了眉目。
但这也让他感觉奇怪,那人为什么要救他?
而且还就在江陋不见时,那人恰到好处的出现,这其中会有关联么?
“阿嚏——”江陋打了个哆嗦,问身边的萧白,“我不会被那皇帝传染了吧?”
萧白把了他的脉后,道:“没有。”
江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们从京城出发,在路上走走停停,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致州。
说巧不巧,他们路过施粥处,刚好遇到了江陋的老熟人。
楚离浅笑着为百姓们施粥,扶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妇孺。
她们的手总爱贴近高贵仁慈的神明,不知是想祈求神明的祝福,还是想把神明拉下水。楚离无所谓地笑笑,丝毫不在意衣服上的污垢。
“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