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受到鼓舞,咒骂着涌上来,对沈钰琛拳打脚踢。
在人数的绝对优势上,沈钰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护着脆弱的头部。
另外两名员工仍呆滞地蹲在柜台后面,露出两双惊恐的眼睛,似定住一般,眨也不眨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没有让沈钰琛清醒,他庆幸自己终于要撑不住了,昏迷过去反而能减轻□□的痛苦。
“咚”的一声巨响,沈钰琛感受到身上的打击停止了,两个混混捂着头蹲下,巨大的木桌砸在他们头上,四分五裂。
陈谨言悲愤地盯着他们,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在瞥见蜷缩在角落的沈钰琛时,他的情绪在那一刻崩溃瓦解,眼里噙着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又笨拙地搬起另一张桌子准备砸过来,被一脚踢倒在地。
他试图爬起来,几个人立马上前向他腹部踹了几脚,其中一人扯住他的头发欲将他拖到沈钰琛的身旁。
沈钰琛艰难爬起来,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与面前的混混们扭打在一起,往往是他打中人家一拳,身上已经受到四五次重击。
陈谨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他的头发被扯掉一撮,他毫无章法地挥动着随手捡来的木棍。
店外喧嚣声不止,不少学生战战兢兢地站在不远处,在模糊视线的雨水中看着里面的搏斗。
警铃的声音在嘲杂的雨声里显得更加清晰刺耳,几个混混慌乱地互相瞅着,扔掉手中的武器向外跑去。
被沈钰琛用铁架打出个血窟窿的混混捂着头,不甘地回头望了一眼,沈钰琛还能撑着墙站起来,这完全点燃了他仇恨的引线。
他杀了个回马枪,红着双眼,握着刀向沈钰琛刺过去。
刀尖在灯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辉,沈钰琛下意识用手背挡住双眼。
没有想象中的痛楚,没有湿润的血液从他身体流出。
他的手慢慢移开,眼前一片光亮,他看见陈谨言清瘦的背影,他凌乱的头发和顺着手肘往下滴落的血流。
陈谨言用手牢牢握住刺过来的刀刃,他手心的血沿着刀刃流到刀柄,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沾染到他血的温热,慌乱地松开。
警察冲进来,大声喝止着,将混混的双手擒住,拷上手铐。
陈谨言身上的血在不停地流,刀尖已经刺入他的胸口,他仍保持着手握刀刃的动作。
一种无力感袭遍他的全身,他没有感到疼痛,只是回忆像黑白胶片般涌现,而意识在不断的溃散。
他向后倒去,沈钰琛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用身体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血染湿了陈谨言的衣服,赤红色一片,沈钰琛将陈谨言搂在怀里,如同环抱空气般轻柔。
刀尖自然垂下,与他的胸口分离,沈钰琛脱下衣服按压住陈谨言渗血的伤口,血仍失控般的往外流。
他第一次感觉到令人癫狂的恐慌,像是堕入无光的深海,心脏被淹没,沉重得无法呼吸。
他哭得很凄凉,丝毫没有听见身旁警察的声音,他抓起一旁的手机,准备拨打120,立刻被警察给阻拦。
他发红的双眼似要流出血来,他看着面前的几位警察,用仅存的理智才模糊地听清他们说的话:
“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别用力压住伤员的伤口,也不要乱动!”
他只得照做,看着陈谨言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他感觉自己的血也要因此流尽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简单处理伤口后,用担架将陈谨言抬了上去,沈钰琛寸步不离地
跟着上了车。
他的伤也不算轻,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
所有感官都集中与一点,放置在陈谨言身上。
车上的护士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他像个任凭摆弄的木偶,只是眼神死死盯着戴上氧气罩的陈谨言。
陈谨言在救护车的高效率下,很快送进了手术室。
医生建议沈钰琛也来个全面检查,他没有表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站在手术室门口一动未动。
他不知道这两个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他仿佛听得见陈谨言痛苦的呻吟。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动也不是静也不是,他的躯体幻化为虚无,想象着能穿过手术室的大门,用空气般透明的手抚摸陈谨言仍然红润的脸颊。
门旁的电子屏幕播报着手术结束,门缓缓推开,陈谨言被推出,紧闭着双眼,依旧不见血色。
他冲过去,四肢的麻木导致他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向地面。
“他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沈钰琛抓着医生的手臂问,他的手在不停颤抖,话语却无比坚定清晰。
“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好好养一阵。”医生受到惊吓般看着他,慌忙撇开视线,“你也去检查包扎一下吧,看你的伤可能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