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窗外的鸟叫声连绵,梧桐叶油亮亮的,不时有白色的沉絮随风飘进教室。
早读过后有五分钟的间隙,睡之短暂,弃之可惜,沈钰琛合着眼睛,一只手托着下巴。
他没有睡,鸟鸣声在脑海中回旋,仿佛置身于它们身旁,他倏忽想起昨晚陈谨言凑在耳边的私语:
“你之前卖掉的手表,是你很喜欢的吧?”
沈钰琛都快忘了这事,说舍得那是假,但更后悔的是当时不懂行情给贱卖了,现在起码能多卖两倍的价格。
“喜欢我还会卖吗?有手机就感觉手表没什么用了。”他装作不在意地回答道,在被窝打了个滚。
“可你经常有看表的动作,然后就表现得很失落。”
他没想到陈谨言观察得这么仔细,卖掉手表后是有些不习惯,可他觉得这都是值得的。
“就像你之前总是缠着我下棋,这些日子不也没下了吗。我早就习惯了,真没什么。”
他凝视着陈谨言微张的唇,有一种想要堵住的冲动。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快睡吧,明天再说。”
只是用手指轻轻点住他的嘴唇,强烈的情绪从指尖似电流般波及全身,如果吻上去......
“钰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祈白和朱彰一前一后地说,将他想入非非的思绪彻底打断。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两张笑意弥漫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右侧。
“不说我都快忘了,谢谢你们还记得。”他也以笑容回应。
沈钰琛对生日没有什么的期待,他的母亲难产而亡,他的出生日便是她的忌日。
以前虽说也是要过生日的,但生日对他来说就是多一笔零花钱,可以在外面肆意地逍遥快活。
想起来,这还是老爸不在身边的第一个生日,不免还有些伤感。
“这是陪钰哥过的第四个生日,今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朱彰喜悦得像他自己过生庆祝一样。
沈钰琛想委婉地拒绝,这时他们又将礼物拿了过来。
一个黑色斜挎包和伊藤润二的漫画合集。
“我用0秒猜出了哪个是你送的,你也来试试吧。”他对朱彰说完又看向祈白:
“小白,谢谢了,不用送我什么礼物,等你生日我都没什么好送你的。”
“钰哥,别客气,之前我们虽然有一些不愉快的事,可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当然了,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哪能说散就散啊。”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朱彰打断道:“这可是定制版的漫画书,看看这材质、这印边,完全的收藏品好吧。”
“那也谢谢你了,回去就把它放在柜子里收藏着。”沈钰琛笑道,看着面前的礼物,既心暖又心酸。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大家如同接到指令般,迅速各就其位,祈白更是飞一般往他的教室奔去。
沈钰琛计划着晚上随便在路边摊请他们吃一顿,不是他抠门,而是钱要用在正道上,那两位少爷吃个饭恐怕动辄上千,他可负担不起这样的消费。
一个纸团沿着抛物线轨迹投掷过来,精准地落在沈钰琛的桌上。
他就着飞行轨迹看见朱彰咧开的大嘴,洁白的牙齿完全暴露出来,像是在□□。
将纸团打开,丑陋的字迹如蚂蚁攀爬般展现,通过几经辨认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晚上我请客,别担心,一定要来!!!
倏忽间有些感慨,此时朱彰脸上不再是□□,而是帅气迷人的笑,他不是被金钱折服了,而是为朱彰高尚的品德倾倒。
谢了兄弟。沈钰琛只写了这四个字,他和朱彰间不用说过多矫情的话。
在他将纸团扔出去的瞬间,讲台上传来震耳欲聋地声音:
“沈钰琛、朱彰,你们俩不听课站到外面去。”
“技术不行啊。”朱彰轻声叹息道,紧跟着沈钰琛站到了教室的后方。
下午放学沈钰琛和朱彰快速收拾起书包,祈白早已等在了教室外面。
他们走出教室,沈钰琛说:“小言和我们一起去。”
完完全全陈述的语气,让祈白微笑的表情凝固,转为一种阴冷的神色。
“当然当然,这还用你说?”朱彰睃了祈白一眼,之后便不再说话。
陈谨言在教室前门等候沈钰琛,谭贺林向他告别,他淡淡地以微笑回应。
沈钰琛小跑过去挡在他们中间,他揽住陈谨言的腰,柔声说道:
“小言,今天我们去外面吃。”
他的眼神瞟过谭贺林,不加掩饰的恶意,在面对陈谨言时又化为柔情。
四个人并排着走在操场上,酥爽的风吹在他们脸上,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陈谨言本就是在不熟悉人面前话不多的类型,祈白低气压缄口不言,沈钰琛又只想和陈谨言私下说说体己话。
朱障倒是有话想说,但看着一个个闷声闷气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觉得说出来奇怪了。
饭店定在一家酒楼,是沈钰琛以前常去的,如今再走进去恍若隔世。
小包厢内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三个菜,都是样式精美的,像没有香气的花。
暖气开得很足,沈钰琛一进来就脱掉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