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病房内。
何屿白打开门,便见徐女士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沉沉睡去,面容苍白,手上还挂着点滴。
关门的动作下意识放轻,再举步进来时,也几乎是悄然无声,即便如此,他还没有走到床前,徐女士依旧睁开了眼睛,朝他的方向看来,旋即神情略带恍惚地喊了一声:“屿白?”
“快躺下。”何屿白当即快走两步,双手拦住撑着手臂打算坐起来的徐女士,重新把她扶着躺好,尔后从旁边拖过一把椅子,坐到病床边,忍不住询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徐女士知道瞒不过去,索性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越往后听,何屿白的眉头蹙得越紧。
徐女士竭力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病小痛,何屿白却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不是当时很紧急,下飞机后又怎么会直接被送来医院?听母亲的意思,甚至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才可以回家……
见状,徐女士用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柔:“我没事。”
“还说没事,现在的脸色这么难看。”何屿白伸手握住,力道很轻,嘴上却反驳。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欲再说些什么,望着母亲形容憔悴的模样,却难以为继,他没再说话,但那种无奈又心疼的眼神足以让徐女士缴械投降。
遭到了儿子的无声胜有声的谴责,徐女士果断反省自己:“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何屿白的脸色这才微微和缓,劝说道:“妈,我看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家休息,正好姐的婚礼也快到了,很多事情都还需要你操心。”
徐女士应好。
看她似乎听进去了,何屿白又不放心地继续叮嘱。
不论他说什么,徐女士都是点头答应,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没有任何不满。
几分钟过后,察觉到母亲的精神有些不济,何屿白迅速止了话,让徐女士继续闭目养神,他则默默坐在一旁看守。
……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房门被再次打开。
何先生注意到病房里面的情形,跟着放轻了动作,没有叫醒徐女士,旋即把外卖袋子放在床头柜上。
看出父亲有话要说,何屿白跟着出门。
“爸,阿绥呢?”何屿白没有在病房外找到邓绥的身影,先开口问。
何先生道:“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阿绥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些日常用品,我先把饭带回来了。”
何屿白点头,恰好有查房的医生路过,他往一侧让了让,安静了几秒钟,尔后开口:“爸,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你先回去歇息吧。”
徐先生没有答应,反而说:“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件事,这有一个人就够了,我已经和人换了课,接下来几天都闲着,你们一会儿都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
不等何屿白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最近那么忙,还是要注意身体,你妈不就是这样才病倒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屿白没有坚持,只是道:“医院里有专门的护工,我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多个人,也能多搭把手。”
话音刚落,担忧父亲不同意,他马不停蹄,就准备去护士台询问护工的事情。
这次,徐先生停在原地,目送他走远,难得没再说什么。
……
另一边,邓绥拎着购物袋进入住院部的大楼,正打算按电梯,听见耳边有人在叫——
“李淑华,李淑华的家属在吗?”
听到这个名字,她寻声望去,护士还在喊:“李淑华的家属呢?”
“在这里!”没过多久,有个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与护士仍然离得很远,便焦急地询问:“医生,有什么事?是我妈出什么问题了吗?”
“情况不大好,现在医生也在病房……”护士说话的语速很快,边说,边和那个女人朝一个方向走。
鬼使神差地,邓绥跟了上去。
转了两个弯后,只见前面那两人走进一个双人间病房。
过了一分多钟,邓绥立于那个房门前,目光盯着上面挂着的门牌号,伸出手指,想要推开门,半晌后又把手缩了回来,却也没有转身离开。
过道上,有行人偶尔往来。
正在邓绥站立不动之际,拐角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是干嘛的?”
邓绥似有所觉,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护士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停在她的身旁,旋即护士抬手将开了一道虚缝的房门紧紧闭上:“你是这个病房的病人家属吗?”
对上她狐疑的目光,邓绥的唇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问道:“我不是,请问这个房间的病人叫什么名字?得了什么病?”
“医院有规定,不得透露病人隐私。”护士边强调,边斜着眼打量她。
她刚才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确实有些奇怪,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