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硼砂没犹豫过,那肯定不可能。
他为朗浔开门,又让朗浔和硕涵待着,不过是他觉着自己愧对硕涵,毕竟不是他没管住嘴,硕涵和朗浔也不至于此。
但当他出了房间,站在走廊里时,他是可以选择到沃水男人那里。虽然不是阿欢以为的那样谈情说爱或做些愉快的活动——硼砂看沃水男人就像看个机器,毫无杂念——但硼砂是个热爱工作的人,他们可以讨论公事啊。
对方能就沃水的宏图霸业侃侃而谈,从苦沟的建设到资源的开采再到两国的合作进而扩张后方尚未被征服区域。
所以他就站在沃水男人的门前,直到对方想要服务生加点水而打开门。
“你知道我叫了服务生?”男人问。
“不知道啊。”硼砂答。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男人问。
“我在思考。”硼砂答。
“凭借我对你的了解,你的思考向来没什么效率,你可以告诉我在思考什么吗,我可以帮到你。”男人问。
好的,硼砂觉得他还是去阿欢的房间比较好。
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暂且不管他脚边多了多少烟屁股,也别管他是不是手掌和后背都出了汗,反正他只是很单纯地为了给队长让出沟通感情的空间,他就是这么实在的人,苦沟之友。
以至于当阿欢走向他的时候,他甚至还往后退了些许,看着就像是阿欢能□□他一样。他甚至还朝窗台外瞧瞧,楼下黑魆魆一片,只有一楼酒馆的喧闹传来。
“别招我。”他对阿欢说。
阿欢停下了脚步,他紧了紧浴袍,两人就在晦暗的灯光下对峙着。
而硼砂的烟不经吸,几口又见了烟屁股。他立刻左口袋右口袋上口袋下口袋地摸,谁想他就这么一包烟,啊,这也好,他可以借口去楼下士多店再想想。
但阿欢不让他想。
他刚抬脚想走,阿欢就用一句话悬崖勒马,又把他拽了回来——“硼队,别走。”
“我说了别叫我硼队。”硼砂本能反驳。
阿欢改口,让他叫硼砂不适应,他干脆省略了称谓,按照朗浔的意思,直接提问——“您有新欢了?”
硼砂愣了一下,而确凿像沃水男人所说,硼砂的思考屁用都没有,他甚至以为阿欢误会的是他和硕涵。毕竟他和硕涵同居在一起,出双入对,偶尔两人搏杀,出来时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所以就着这个思路,硼砂说——“是啊。”
阿欢的目光有刹那的变化,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惊讶,或许还掺杂着落寞,但不管怎么样,他立刻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您都不会带我去沃水了?”
这是问题还是答案,阿欢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只是怔怔地望着硼砂,让硼砂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他被圈在阿欢的包围里,想要杀出重围,便只能反击。
“你想去沃水?”硼砂哼出个鼻音,轻笑,“怎么,你还指着进沃水又傍上什么官员啊?可以啊,刚好我把你送去给他们玩玩,我也能得个队长的待遇。”
这话就是个玩笑,硼砂说完自己都笑了。他习惯了拿阿欢攀附权贵的事调侃,阿欢也向来不会当真。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阿欢居然信了。
是的,阿欢信了。
他知道进沃水不容易,当硼砂说出拿他交换时,在苦沟的经历又让他觉着这个流程的合理。
为什么不可能,当然有可能,而且这是最方便的方式。
硼砂之所以不愿意带他,不外乎不想让他再沦为被人玩弄的男妓。可若是阿欢自己愿意再赌一把,硼砂又有什么理由把他拒之门外。
阿欢的眉紧紧地锁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硼砂好一会,而后竟解开了腰间的绑带,回答——“好。”
好?好是什么意思,硼砂没理解。但他哪还有工夫理解,他所看到的便是衣衫敞开的刹那,阿欢身体的线条和皮肤上被留下的伤痕。
不甚明朗的光源下,阿欢的容貌和轮廓被打出阴影,让硼砂的理智被渐渐冲淡。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是个□□强烈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忍不住□□的悸动,没法做到只对阿欢产生爱情的呵护,而不去趁虚而入地占有。
“我说了……别招我。”硼砂移开了视线,嗓音也变得沙哑。
但阿欢就是要招他,或者说在被送给别的肥膏之前,他只想顺着他的渴望去。
阿欢抓住了硼砂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的情欲,只有呼之欲出的泪水,所以他闭上眼睛,轻轻地靠在硼砂的肩膀。
“那你送我去之前,别打我。”阿欢说。
唉,你让硼砂怎么办。
他们的立场和考量全部错位,可□□却把他们的行动粘合在一起。
硼砂感受到的只是阿欢对去沃水的渴望,那既然那么想去,他也会为对方努力一把。能不能做到另说,但有没有去做是他的职责。而阿欢呢,他对硼砂的感情过于复杂,于是他只能抓住他最渴望的东西,那就是硼砂对他或许有,又或许没有,但至少能用欲望模糊掉的爱情。
硼砂的手没有收回来,他搂住了阿欢的腰,然后把他抱起。
他说你非得这样,是不是。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阿欢疲倦地在硼砂臂弯里睡着了,而难得的,硼砂也没把他吵起来再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