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林浅说。
“万一你弟……林怜青要杀你灭口,或者强吻你,或者联合□□把你绑架了。”左旷野列举了一大串。
林浅看上去不想承认这个弟弟,他便也直呼其名,不加血缘称谓了。
“哪来那么多□□。”林浅摇头,“明天去后天回,你就别折腾了。”
左旷野后退几步,举起手机好像在跟谁打电话,掩着嘴用林浅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对,我明天要偷偷回国,嗯,对,对没错。”
林浅没回头,按了按耳朵不想听他嗡嗡:“行了。”
左旷野笑了下,屁颠跟上来:“林总最好了。”
说到底林浅根本不想回去见他,但听他亲妈的语气,好像林浅不回去林怜青就要再大闹一通把集团股票都闹跌。
就当是为了集团,也当可怜可怜这个兢兢业业二十年养出个傻逼的继母。
林浅第二天一大早上飞机,中午前就站在了海边疗养院门口。
听说林大少爷连回城都不愿意,下了邮轮就赖在海边不走了。
被护士领到病房门口,林浅轻敲了两下。
许久,有人从里面打开门。
是他爸林盛。
“怜青睡了,你等等再进去。”对方说。一如既往的命令下属一样的语气。
林浅看着他陌生的五官,笑了下:“我进去等他。”
说完被林盛皱着川字眉紧盯着,关上了病房门。
林浅当然不可能含情脉脉地坐在床边等着。
他在花瓶下摸了摸,精准地拿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地窃听器。
扔到地上踩碎,又去翻抽屉。
这时,林怜青闭着眼开口:“画框那还有一个。”
林浅看他一眼,走过去把另一个窃听器也销毁了。
“哥,”林怜青坐起来,脸色很灰,确实像自杀过一回的样子。
“一个月内能见你两次,我好幸福啊。”
林浅坐在离他八丈远的沙发上:“说吧。”
“说什么?”林怜青反问。
“不是你要我过来吗?”
“我——”林怜青愣着,“我没有,这次真的没有。”
“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洗完胃哭着喊着要见我。”林浅本来就不耐烦,“最后一次,有屁快放没有我就走了。”
林怜青脸上一贯的皮笑肉不笑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呆了几秒,低下头抓了抓后脑勺:“什么啊……我还以为你长良心了居然回国看我。”
林浅很想问问他到底是谁没良心。
但说话算话,他立刻转身朝大门走去。
“等一下!”林怜青说,“有事,当然有事了。”
林浅停下脚步。
身后安静良久,林怜青:“把你国内那辆林肯给我呗,反正你也不用,我喜欢那个车牌。”
听到他理所应当的语气,林浅闭了闭眼,有种血充进脑子的眩晕感。
“你自杀就为了这个?”
林怜青点头。
一开始林浅只是觉得“被烦得冒烟”和这些身外之物相比,明显前者分量更重,所以林怜青要什么他都给。
没想到这小子能得寸进尺到这个程度。
林浅都快不记得车库还有辆林肯了。
他只是实在想不通林怜青已经疯到用自杀来要一辆车到程度。
他回头看了一眼,教训的话堵在嘴边,最后也没说出来。这些不是他该管的。
“开走,钥匙在张踏那。”林浅冷冷留下几个字,指间摸上门把手。
林怜青干笑一声:“哥,每次我要什么你都给。”
“我想要你,可以吗?”
林浅后背一凉,回头,对上林怜青流着泪的脸。
结结实实地宕机了。
但林怜青像个开闸的水龙头,眼睛和嘴巴都在抖着滔滔不绝。
“你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只有犯浑的时候你才会瞪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和那个男的分手的时候有多高兴,我真希望他已经死了啊,他死了是不是我就有机会了。”
“为什么他送的玛利亚你睡觉也要带着,我送的就扔了?我那么入不了你的眼吗?这些年男的女的我睡过那么多人,可是每次做梦,梦里都是你。”
林浅怔愣着,一股无名火在胸口炸了,声音也有点抖:
“你他妈嗑药磕疯了。”
“对,”林怜青点着头,“对……磕了药能看见你,能在幻觉里上你。”
林浅有点喘不过气,攥紧了拳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扇林怜青两巴掌还是出门揪住林盛的衣领说看看你养出来的干儿子。
“林浅,我听话了,求你了,我会比他好一百倍,从十四岁第一次——”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病房里。
林浅还是选择先揍他。
巴掌比拳头多了一层羞辱性质,林怜青侧着头,舔了舔红肿的嘴角。
林浅连个“滚”字都不愿意多说,摔上房门离开。
不远处,林盛站起来:“怜青说了什么?”
林浅大步流星走过去,从口袋掏出自己的录音笔丢给他,一阵风一样用最快速度离开疗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