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吧台上方,指针指向零点。
左旷野停下转瓶盖的手指。
他在家里守了一上午,下午去店里,又吩咐酒井在他家继续守。
不来了吗?
也许明天会来。
但左旷野总觉得胸口发空,他思前想后,找刘年要了小全的电话。
“嗯?林总他们今天回国了,都回来了。”
左旷野愣了愣,心悸感更重。
“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好像是,听说出问题了,昨天开会把林总都气晕了,啊,你别问太多,我们培训的时候说要提防所有人。”
“我知道了,谢谢。”
“嗯嗯,不谢谢,有机会回国找我表哥玩啊。”
“……嗯。”
左旷野木木地挂断。
肯定是很严重的事,能让林浅那么生气。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就差一点……
就差一句话,一分钟。
左旷野点开通讯录,找到林浅的号码。
很快又退了出去。
等一等吧,他现在过去火上浇油,真要把林浅气病了。
左旷野叹口气,回头对调酒师道:“扎啤一杯。”
调酒师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好。”
“你哭什么?不喝也行。”
“没有,看电视剧呢。”调酒师一手擦鼻涕,另一只手打扎啤。
“哎。”左旷野制止无果,“这么埋汰呢。”
“哥,你说怎么会有人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了。”调酒师哭着把啤酒递给他。
“是哈,别看了认真工作。”
“那个王八蛋男主角和别人结婚了。”调酒师继续说。
“……”
左旷野叼着杯沿默默起身,走到安静的地方。
不能不见。
他一定一定要再见到林浅。
要道歉,要好好喜欢他一辈子。
再也不逃了。
左旷野放下杯子,看着里面爆开的小泡沫,很快白色泡沫消失,露出他的倒影。
左旷野移开目光。
他还是不擅长照镜子,每每看到自己,止不住的厌恶。
一周,一周以后就给林浅打电话。
—
客厅空旷,落地窗外的夜景是唯一光源。
林浅光脚坐在沙发上,家里没有人,没有活物。
他也不知道回到这里有什么用。
毕业以后林余财把子集团交给他,之后他和家里再无联系。循环往复着相同的日夜。
林浅想到什么,邮件里有左旷野的号码,打开手机干净利落地拉黑了。
做完,他扔下手机,躺倒在冰凉的皮质沙发上。
额头露了出来,上面有一块红印。
那是他刚才撞了下墙,奢望这样就能失忆。
忘了左旷野,再也不用挣扎。
室内无风无声,空气粘稠得可怕。
林浅数着呼吸睡着,可很快醒来,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左旷野。
意识还没清醒,心脏先重重振动一下。
一整晚都如此。
终于熬到天亮,林浅顶着黑眼圈,走到厨房倒了杯牛奶。
林浅以为自己倒的是牛奶,喝到嘴里才发现是椰子水。
难喝。
全倒进水池。
电话响了,果然是张踏。
这两天张踏平均一小时一个电话,事无巨细地汇报。
“林总,他们愿意二次谈判,下周五之前。”
“好,就今天吧。”林浅说,声音哑了。
“他们的意思是线下谈判,要您去东京。”
林浅皱起眉:“什么?”
“您去东京线下谈判。”
林浅静静骂出了最质朴的句子:“还要不要脸了?”
在合同上做手脚,还要他代表整个集团再去他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