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耍个朋友。”
这六个字,不再是规规矩矩的楷书。
带了点他自己的小个性。
这六个字,就写的屌一点吧。
星河日月在他的眼眸中照亮,闭眼为月,睁眼为昼,转眼又是一个日月。
走在红色的跑道,又瞧见了第一天的那两人。
听目前的同班同学说,那俩人摸底考试是仅次于他的第二第三。
还是同校,还是同班,还是同桌。
柠檬水是他俩之间的媒介,好像这个亲昵的动作在他俩眼中也视为平常。
原来同性之间的好感会这么明显。
还有一天,24个小时,就可以回去了。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倾一定会给他一个拥抱……白榆一定会给时倾一个拥抱。
他登上了考场,在竞赛考试结束铃响的一瞬,他迈出考场,走下的,却是回校的大巴。
“时倾!”白榆冲他喊道。
挡在时倾面前的许尽欢冲他俩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让出一条道。
白榆几步路跑过来,给了时倾一个大大的拥抱,粉色丝带扎起的粉玫瑰拥在时倾的脑后。
花香透过丝绸,漫过他柔软的发丝,爬上他被风吹冷的脸,抱着他岌岌可危的心。
这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你。
“我在。”时倾环上白榆,校服的质感他曾摸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是最独特的。
校服最深层的棉,唤醒了他的眠,高挂的阳,触到了他最深层的痒。
“欢迎回来——”白榆呼出的温暖气体围绕在时倾耳边。
“久等——”
其余几人刚下巴士。
第一眼:拥抱的两个男生。
第二眼:好帅的两个男生。
第三眼:这不是高冷年级第一学霸吗?
第四眼:和学霸拥抱的那个男生——热搜头条上的“倾榆”是真的——!
时倾指尖在他背脊上轻轻点了两下:“不上课吗?”
从脊背一路上升的酥麻贯穿了所有神经,白榆被弄得一发痒:“别挠了,自习课,我偷跑出来的。”
“作业写完了?”时倾问。
“写完了——放心吧——”白榆答。
“时倾。”
“嗯。”
“这个送你。”白榆松开时倾,轻轻拍了两下时倾还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松松松。”他催促了两下。
等到那两只手松开,精心包装过的粉玫瑰,带着不留余力的香,源源不断地如潮水般涌。
“粉玫瑰?”
“昂,低调而奢华。很衬你。”
玫瑰的花片落了一瓣,在空中洋洋洒洒,拂过了校园的大门,落在了草稿纸未干的笔墨上。
时倾捡起调皮捣蛋的花瓣,把字迹都印花了一笔。
“说了让你找个地方放,谁知道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放在桌子上?!”白榆指着右手边时倾摆放在桌上的粉玫瑰。
“美化环境,人人有责。”
“专心做你的。”
“哦——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都出汗了。需要我开窗通通风吗?”白榆倚在墙边,打开一条缝。
凉爽的风掺杂着泥土的气息,掠走了玫瑰的香。
等到时倾终于在草稿纸上完成了最后一个句号。
终于在一张草稿纸上,浓缩了对你满满的爱。
风好像一个无情的杀手,卷走了,触摸不到的,一张草稿纸。
缝隙不过二三厘米,却正是这短短的两厘米,放过了这一张轻薄的草稿纸。
笔墨还是不够重,不能重到把它留下。
“那是什么?”白榆也跟着站起身往下看,“你折的纸飞机?”
“嗯……”时倾垂下眸,坐回座位。
这次……就算了。
下次吧。
下次,一定当面送给他。
一定还有下次的。
“那张纸飞得好远。”白榆仍在往下看,好像冥冥中,有不舍。
“上面好像还有字。”白榆转过头。
“一张草稿纸。”时倾攥紧笔帽,“只是一张草稿纸。不重要。”
白榆也坐回座位,感觉心像是缺了一块儿似的,像一片残缺的四叶草,少了一片,就少了一份运气。
溜出教室的草稿纸越飞越远,最后,卡在了一片草丛,草丛周围是喧闹的人群。
校服短裙擦过草丛,透过树缝的光撒在了粉框眼镜上。
她亲眼看见,那张纸,从出逃,到自由,最后到坠落的全过程。
岁安澜拾起那张草稿纸,在看到标题的一瞬。几乎只在一瞬,透过字迹认出了他背后的主人。
美眸一沉,指甲嵌进了情书,割出了一条口。不远处的垃圾桶敞着,她却还是没有扔下去。
“时倾,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具有价值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