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见过东家。"蓝布帘后的胡商捧着铜钱残片跪地,耳垂金环碰在青砖上叮当作响。
二十年前被马家商队从狼群口救下的少年,如今已是西市最大的爆竹商。
驼队午时便装满了硝石,那硝石颗粒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气味。
领头骆驼项圈里还塞着突厥商道地图。
与此同时,在城南的破庙中,王逸尘此刻正立在那里。
青苔斑驳的供桌上,三枚铜钱摆成箭头指向西北。
王逸尘之所以知道用硫磺粉能引出地宫旧部,是因为之前在地宫中,他与地宫旧部曾有过约定,以硫磺粉为信号。
昨日他故意撒在军需官靴底的硫磺粉,果然引来了地宫旧部。
二十个裹着粗麻布的壮汉卸下货物时,麻绳上还沾着漕帮特有的桐油味,那气味刺鼻而浓烈。
"公子要的五百斤精铁。"为首的独眼汉子踢开草垛,露出淬过火的枪头,那枪头闪烁着寒光。"漕帮兄弟用运盐船夹带来的。"
暮色四合之际,两支队伍在城外汇合。
马芷瑶掀开盖着干草的牛车,三十筐冻梨下压着突厥制式的弯刀,那弯刀锋利无比;王逸尘带来的精铁正在火把下泛着蓝光。
两人对视的瞬间,朱雀桥头的冰棱同时发出断裂声,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出征那日却逢暴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玄甲军深陷泥沼,车轮卡进冰缝的声音像钝刀割肉,那声音让人揪心。
马芷瑶解下狐裘扔给辎重兵裹车轮,狐裘柔软而温暖。
自己单衣立在车辕上瞭望,寒风如刀割般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王逸尘突然跃下马背,徒手扒开冻住粮车的冰坨,冰碴在他的指缝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指节渗出的血珠染红雪地。
"当年潼关守军赤脚蹚过冰河。"他举起血手对着队伍嘶吼,那声音带着无尽的豪情,"今日这点雪沫子,也配叫天险?"
火头军抬来滚烫的姜汤,那姜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马芷瑶舀起一勺泼在雪地上,白雾腾起时,她指着瞬间融化的冰坑高喊:"烧红的铁弹能化三尺寒冰,还怕化不开这层雪壳子?"玄甲旗在笑声中抖落积雪,那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三日黎明,探马滚下鞍时已成雪人。"突厥前锋屠了张家庄,"他吐出嘴里的冰碴,那冰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正在庄里烤马肉。"
王逸尘的剑鞘重重磕在冻土上,惊飞秃鹫,那秃鹫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马芷瑶解下装火药的牛皮囊,发现硫磺受潮结成了硬块,那硬块摸上去粗糙而坚硬。
远处村庄腾起的黑烟扭曲成狼形,与羊皮卷末端的图腾渐渐重合。
北风卷起残旗,割得人脸生疼。
两人同时望向装着褪色木箱的马车,箱盖缝隙里的青苔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