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摩挲着漕运图上的冰裂纹,突然问起慈济寺塔尖为何倒塌。
王逸尘叩首时,瞥见赵承德散落的玉带扣内侧,闪过与北狄王帐相同的狼头纹。
暮鼓声中,马芷瑶在宫墙外数到第九辆运冰车,那低沉的暮鼓声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马芷瑶看着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心中既为父亲的安危担忧,又对赵家的恶行感到愤怒,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铜符,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当看见父亲官袍下摆渗出的冰水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时,铜符的莲花刃突然划破她结痂的掌心,那刺痛让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护城河下游飘来半截画着狼头的灯笼,正在融化的冰层里载沉载浮,那灯笼在波光中闪烁,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马父弯腰去捡王逸尘落在雪地里的箭镞时,没注意到赵府管家消失在运冰车后的灰色衣角。
朝堂金砖映着赵承德扭曲的脸,他官帽滚落时带起的风掀动了王逸尘手中的罪证,那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朝堂回响。
五名紫袍大臣突然出列,为首的兵部侍郎张崇明将牙牌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臣等要参王逸尘构陷忠良!"
王逸尘指尖划过密信边缘的金线竹纹,冰碴在宣纸上洇开墨痕,那墨水晕染的声音细微而清晰,"张大人可认得这个?"他抖开从陈侍郎荷花池捞起的账册,某页夹着的北狄狼头图腾腰牌当啷坠地,那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朝堂的寂静。
马父立即补上关键证词:"腊月廿三,兵部签发通关文牒三百张,其中二百张给了赵家商队。"
"陛下容禀!"大理寺卿突然出列,袖中滑出半块虎符,那虎符的金属光泽在光线下闪烁,"昨夜陈侍郎溺毙前,将兵部暗账藏于慈济寺功德碑下。"他身后的三名御史同时展开卷宗,上面详细记载着赵家商队十二年来往北狄运送铁器的记录。
张崇明额角青筋暴起,他的脸涨得通红,突然夺过羽林军佩刀,大声喊道:"臣愿以死明志——"话音未落,王逸尘袖中弩箭精准击落刀刃,那刀刃落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二十名金吾卫破门而入,盔甲上还带着护城河的冰晶,那冰晶在走动时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诸君且看!"马父突然撕开官袍,露出胸口三道狰狞箭伤,那伤口的血迹还未干涸,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永昌三年燕山关血战,这三支北狄毒箭要了老夫半条命。"他重重叩首,血珠渗入金砖缝隙,那血红色在金砖上格外醒目,"今日若放任卖国贼横行,明日北狄铁骑就会踏破我朝山河!"
六部尚书中有三人突然转向皇帝跪倒。
皇帝摩挲着龙纹案上的密信,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赵承德,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传朕口谕,彻查六部与北狄往来文书。"他忽然捏碎茶盏,瓷片深深扎进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他的眉头紧皱,"着王逸尘总领刑部、大理寺,三日内给朕交代。"
退朝时已近酉时,王逸尘在宫门处拦住运冰车。
他捡起车辕缝隙半片金箔,正是赵府管家衣襟上脱落的纹饰。
马父突然按住他肩膀,那有力的手掌传递着坚定的力量,"赵家别院地窖藏着二十箱未熔的北狄官银。"
暮色中的慈济寺钟声忽然紊乱,那钟声的不和谐仿佛预示着危险,马芷瑶数到第七声时,发现塔尖残骸里闪过刀光,那刀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她握紧铜符追去,却在冰封的放生池边踩到新鲜的血迹,那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嗅觉,半枚狼头纹脚印正缓缓渗入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