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十分轻松,一周就两次早八,三次晚课,下午和上午基本空闲。照例没有加入社团,每天完成学习任务后就悠哉悠哉。
第二学期就开始忙碌。
原来五彩缤纷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指的是我的课表。
悲。
而且编导生为什么要学C++啊?又为什么要学Python啊?又为什么要学高数啊?
不解,但照单全收。
而且还要学思政课TT
这学期的思政老师十分可恶,疑似左右脑互博。
每天上早八,我就困成这样→=_=
而且有天万分不幸的走错了教室,然后匆匆忙忙赶到正确的教室。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有时候为了贪图多睡几分钟,早餐是不吃的,然后就又饿又困,遭到早餐之神的报应。
明明累得要死,晚上依旧不屈不挠的玩手机,然后在凌晨一点痛斥自己,暗自发一个明天一定要早睡的誓言,第二天这样的情景剧再次上演。
平常和佐久早出门时间不一样,做好的早饭没被我吃掉这件事,足足一个月才被发现。
而且早上出门时间不一样,佐久早也没发现我晚上熬夜。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会问一下,被我以“上课太累了”搪塞过去。
直到一个多月后,研磨在晚上十一点发消息问我晚上要不要继续打游戏,而当时我的手机在投屏,我本人和佐久早一起看电视剧。
剧情进入尾声,聊天框弹出来,我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我偷偷看向佐久早,祈祷他刚刚走神没看见,结果对上一双满是质问的眼睛。
TT
研磨,骨灰盒我要蓝白渐变的,外壁有精美浮雕,内部光滑一些,陪.葬品要巨额支票、我推的海景谷,记得烧个别墅给我,每年多送点吃的,我要糖醋排骨、糖醋鱼、咕噜肉、锅包肉、糖醋肉、可乐鸡翅、鸡翅包饭、糯米饭,水果也别忘了。
“佐久早……”
佐久早没有问话,那意思明显是让我自己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吾命休矣。
脑瓜子在深夜十一点转得飞快,此刻就算是让我去吃烧烤睡五星级酒店我也愿意。
“我说他发错了你信吗?”
好的,没信。
再挣扎就太笨了,凭借我多年的滑跪经验,铁膝盖代言人的高级身份,我迅速道歉并再三保证。
显然我不是一个有信誉的人,起码在佐久早那里,关于自我管理方面的信用度已然为负值。
佐久早狠狠揉我的脑袋,下达我失去三天点菜权利的处罚。
大一就这么匆忙过去。
升上大二前的春假,佐久早带我去冲绳玩。
海边咸湿的空气粘附在皮肤上,毛孔被海风和阳光填满,细小的沙粒排列在脚底,被浪花带走后又不厌其烦的拥抱着。
我沿着浪花的痕迹走过沙滩,寻找大海送来的礼物。
仅几步便兴趣全无……
试问,谁看见塑料袋、塑料铲、渔网、头绳、毛巾之后还能心情好的?
这不是大海送来的礼物,而是它怒气冲冲的抛回来的垃圾啊。
总之这片海不太干净,我拉着不远处亦步亦趋跟着我的佐久早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海边咖啡厅休息。
我俩都没下水,故而穿着是简单的T恤和短裤,唯一和海边沙滩适配的只有花衬衫。
椰汁冰冰凉凉,好喝。
指针转到下午四点。佐久早从包里拿出防晒,让我补一下。
我瘫软在座椅上,咬着吸管,眯眼欲睡。
本着偷懒的心思,我把手臂伸过去。
佐久早任劳任怨地帮我补防晒。
“坐起来,脖子自己补。”
海浪的声音太催眠了,佐久早温热的指尖和掌心与我稍凉的手臂接触,阳光明媚,因为帘子的遮挡而并不晃眼。
这下是真的半睡半醒了。
佐久早捏捏我的掌心,试图唤醒我。
而我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坐直,闭着眼不打算出半分力。
接下来就是指哪儿打哪儿。
“脸。”
我仰起脸。
“腿。”
我伸直腿。
“好了,走吧。”
我努力睁开眼。
努力失败。
佐久早蹲下来,招招手让我上去。
“这么困的话就回去睡觉吧,晚饭我喊你。”
佐久早在晚饭时间准时喊我起来,我们住在可以看见海的酒店。
窗外的海变成了黑色,浪花变成了银色,像振翅的灵蝶,衔着月光编织的绸缎亲吻海面。
室内只亮着一盏小灯。
佐久早站在床边,眼眸清亮,指尖温热。
他弯腰抓住我伸出的双手,慢慢把我拉起来。
“晚上吃什么?”
佐久早说:“海鲜大餐,你会喜欢的。”
“海边真好。”
我如此感概道。
佐久早的动作停顿一瞬,随后自然地继续。
他垂着眼睫,里面的情绪起起伏伏,看不大真切。
“是吗,那夏天也来一次吧?”
佐久早的嗓音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的指尖却无端有些颤抖。
离开房间前,我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海。
万千蝴蝶振翅,不分日夜,不知疲倦。
**
佐久早为了我的心理问题,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他以为我毫无察觉,但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那么不爱折腾的一个人,却在假期带我去了许多地方。
那我当然也要努力起来,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待。
大二时,我终于解决了自己的心理问题,成功从洁癖大王进化为懒人之神。以前保留的习惯没变,只是活得轻松许多。
夏天来临,蝉鸣吵闹。
我躲在公寓吹空调,誓不踏出房门半步。
窗外的热气一阵阵翻涌,将水汽蒸发,融化树叶。
不远处的街道上,三两行人嬉戏而过。他们穿着活力的水手服,深蓝裙摆滑出好看的弧度,肩上背着书包,手里拿着棒冰或汽水。
夏日,蝉鸣,橘子汽水……真是青春啊。
思考午饭吃什么。其实并不饿,因为早上接到了佐久早的电话袭击所以吃了早饭,虽然不多但一点也不饿。
感觉没什么胃口,零食也不想吃,只想躺着无所事事地度过这个周末。
我苦思冥想,试图用一个词概括自己的症状,然后灵机一动。
电话铃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我换个姿势躺着。
“佐久早,我有点苦夏了。”
佐久早应该是在训练途中,因为我听见那边传来排球落地的声音,还有他很难忽视的呼吸声。
“啊……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想……”
止于此步,因为我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给佐久早打电话,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这算什么啊……话说回来,我会不会太过依赖佐久早了?
沉思.JPG
佐久早说:“苦夏的话,吃点酸辣口的怎么样?”
好主意,但我现在完全提不起食欲啊。曾经钟爱的辣条、笋尖、藕片、凉拌菜、关东煮、饭团、猪蹄、炖肉、饼干、布丁……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于是我恹恹地说:“佐久早啊,我现在可是连酸甜排骨都吃不下去的程度。”
“这样啊。这边有一家店的新菜市我还没给你做过,你要不要来大阪尝尝?”
窗外依旧传来燥热的温度,蝉鸣延绵不绝,完完全全的大晴天。
不想出门。算了,还是不吃好了,反正也不饿。
我:“不了。”
“不要一整天都待在空调房,就算没胃口多少也要吃一点。”
不懂“夏天、空调、冰淇淋”这三个词同时出现的含金量的人,永别了,没品的家伙们。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随后我听见宫侑接过电话,依然是那副欠揍的语气说道:“伴子,听说你苦夏了啊~”
很明显,我的额头应该出现一个井字,或者宫侑能看见我带着怒火从一个气泡框里冒出来,但现实不是漫画,所以上述情节都没发生。
可以确定的是,我并没有发动态,而佐久早不是喜欢外放的人。那么,提问——宫侑怎么知道我苦夏了?
宫侑说:“喔北前辈寄去了梅干哦,今年有点晚啦,因为上季度下雨……损毁了一部分。”
这件事我听说了。
本来阿北可以及时收回去的,但是好巧不巧,那几天宫侑在乡下。具体经过不得而知,阿侑咬死不提,阿北也不大说这些。我能猜到全凭智慧!
哼哼,怎会有如此巧合?阿北虽然偶尔会犯点人类都会犯的小错误,但不至于雨季忘收梅干。而宫侑在现场,一番精湛的推理后,我上推不存在的镜框,BGM响起,得出一个结论——这都是宫侑的错!
我和宫侑是什么关系?那可是铁坏的姐弟情,能动手绝不吵吵。
“阿侑,我知道是你害得阿北……”
话未尽,宫侑便咿咿呀呀地辩驳,最近说不出个所以然,手机就回归正主了。
佐久早说:“佐仓,中午多少吃一点。不要吹太久空调,傍晚下去走走,冰淇淋最多吃一个。晚饭我回去给你做。”
一律“嗯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