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大吼着狠狠抓起少女的肩膀再用力撞击在草地上。

——不行！不能失控！

“我爱的不是你，是那个无论对谁都善心相待的冰！要我做什么只有她的请求我才会听，你没有资格！放她出来，带着你的疯想法滚回你原来该在的地方去！“

巫师怔了几秒，不屑的口吻更加严重了：“我就是我！是冰雪，是冰之家族的一员！你们认识的那个软弱的我，她已经死了，这种过去的天真，我真是羞于提起！”

青年在她面前深呼吸，表情又重新平静下来。

“你别搞错了，冰死没死我很清楚，你能不能活也是我说了算。”

“你唬谁呢~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你，你就敢对我怎么样了？”

“论害人的经验，你觉得谁多？”青年诡笑道，“你算什么？一种负面思想，最多一个二重人格，你以为我现在这样是怎么来的？刺客工会要抹去一个人本来的意志再随便改写一点儿也不难，我也可能曾经是个乐天派的傻小子哦？”

冰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神能清楚地看见她目光中隐约透出的惊慌失措，他知道恐惧已经开始渐渐渗入目标的思想，当她被压垮的时候，就是他最大的机会来临之时。

“雷鸣——”巫师的施法再次毫不意外地被青年阻止，她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法摆脱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讨厌人类的控制。喊声传达不到护卫的魔物们那里，父亲也迟迟没能来解救她，话语动摇不了眼前的人，只靠力气，她一个弱女子毫无胜算。

“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前提是‘你’，”神特意加重了你字的发音，“能活到向我复仇的时候。”他用阴暗无比的眼神盯着她的脸：“但我保证会让你在死前经历到让你恨不得马上死掉的痛苦。”

——快投降吧，拜托你。

他压住她肩膀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使了过分的力气，让巫师感到阵阵刺痛，她摇头想避开他令人生畏的视线，但他就像沉重的雕塑一样没有分毫的移动，巫师终于胆怯了，她短暂地跟青年交错了一下目光，眼角开始泛出泪光。

“呜呜……我不要死……”她痛恨自己在憎恨的对象身下软弱的屈服，她明明还有很多未完成的目标，却不得不在这里无力求饶认输，她咬紧了嘴唇。

“……”

“放过我……呜呜呜……放过我……”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划过脸庞。

——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逼我这样对你？！你为什么看不出来……我从没有这样想死过，想要了断我这条正在让你哭泣让你恐惧的贱命！我不想继续……让这样残酷的折磨赶紧结束啊……！

“……那就滚回去，再也别出来，珍惜你的小命吧。”

——我不想看，不要再看……

她的双眼被青年的左手狠狠地蒙住了，那个黑暗像极了之前她一直被关押着的，永远也看不到希望的地方，她痛恨那里，也惧怕那里，她绝对绝对不要再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啊！”

少女孤注一掷地再次挣扎起来，少了青年一只手的控制，她乱挥的右手突然碰到了熟悉的东西——那是刚才脱手的圣杖·英灵。

“你是个骗子！就算我屈从了，放弃了……你也不会给我生路的！你从没有在乎过我，直到现在都是满嘴谎言，你这样的恶人……就算对那个我说尽山盟海誓，也去不掉你满身的血腥和罪孽！你也不配想要幸福！“

“……”

身上的人的姿势僵硬着，并没有反应到少女的企图，禁锢着她的压力减轻了，巫师抓住这仅有的机会用刚才悄悄够到圣杖·英灵的手把法杖用尽全力刺进神的后背。

——这样也……好吧。

青年颤抖了一下，嘴里的鲜血零星滴落在草丛中和巫师额头，冰狠狠地打开他压住自己的手，把他用力推向一边——这次出奇地容易，他顺势向地面缓慢地倾倒了下去。

“哈、哈哈……”她惊魂未定，但又开始开心地笑起来，“你难道以为我只会靠法术吗？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神侧翻在地一动不动，他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他对冰的嘲笑没有做出反驳，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巫师坐起来，跪在他身边用手揪住他前额的红发，拽着他的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紫晶色的眼睛。

“你那表情！笑死我了！终于认识到现实了？你杀不了我，而我对杀你可不会有半点犹豫！”

“……是我……太软弱了……”他微弱地开了口，巫师第一次见到了他的泪水，仅仅是无声地滑落眼角，让这个总是在强迫自己坚强的男人在此刻充满了无助，他垂下眼皮避开她的视线，看起来跟刚才的强势和极恶完全不同地，像是放弃了一切一般地开始自语。

“冰，教教我……该怎么面对这些感情……如果我的强迫会让你害怕让你哭泣……我就……做不了我……做不到那些准则……我不仅救不了你，也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我……没有价值……”

巫师沉默地听着他细若游丝的自言自语，他背后渗出的暗红色块也越来越大。

“我只想……见你啊……就算死了，也……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不愿意出来看我一眼……”

“你就像条虫一样窝在这儿等死吧！”她讥讽地伸手去拔青年背上的法杖。

“我真的……不配……拥有幸福啊……”

——放我出去！

不可能！

——你再也别想把我推回黑暗，他需要我，我绝不会后退了！

“呜——！”

巫师揪住胸口惨叫起来。

“……父亲、父亲！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