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夹杂着冰块泼在脸上,神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周围不时传来震动,烟尘蒙蔽了他的视线。
“哟~笨徒弟,你还想睡多久?”刺客会长飞影提着倒空的水桶站在他身边取笑地说。
“……师……父?”他的头在刺痛,一时半会儿有点搞不清时间地点,飞影的嘲笑脸僵了一下,特别感兴趣地盯着他。
——我在哪里?任务?训练?
“发什么呆呢,你的女人搞不定了?”
——!!
女巫师在冰墙后的笑容在脑海中一下清晰起来,神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周围冰火交融的世界。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要去见她!
他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一切,也完全感不到全身肌肉发出的悲鸣,飞快地站起来就想往外冲。
他的师父挑起眉毛淡淡地吐出一个词语:
“停下。”
青年的行动就像被不知名的魔力束缚一般定住了,无视他个人的意志,那个人的命令从他加入工会起就一直是最高优先级,他自己也承认并且接受这一点,几乎从未反抗过。
但这次不一样,在胸口奔涌的痛苦、焦虑和渴望立刻凌驾了这个指令,他只停留了不到两秒就挣扎着要再次离开。
就掐着这两秒的空隙刺客会长伸手抓住他的右肩,把他的身体面向强行扳回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耳光。
神倒退了两步,不自觉地放弃一切抵抗失神地望着地面。
“谁让你去送死?”
青年一声没吭。
“把你脑子里记住的行动守则挖出来好好想想,逞强?逞强也是要动脑子的,短时达不到目标的任务你是没经历过?是我没教过你?”刺客会长的语气并不激烈,但神完全清楚他这些句子背后蕴含的怒火,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工会那阴暗压抑的厅室内,为了不再触怒师父遭受惩罚,竭力地思考自己在之前做错了什么,严厉地告诫自己决不允许再犯,他必须成为最优秀的刺客,不然就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用所有自己掌握的,在这里能做到什么,他必须抛开迷惘,下定决心。
飞影一直紧盯着神灰暗的脸,直到他像以往那样自己作出结论,这次他的徒弟终究还是没让他失望。
“你知道你已经不是那种除了哭喊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了。”
“……是。”
青年幽幽地低声肯定道,沉寂了片刻,再缓缓地上移视线回看刺客会长。
“……谢……谢,师父。”
他没有等待飞影的回应,转身冲进了冰与火的世界中。
刺客会长立在原地,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从承认他独立后,这笨徒弟就再没喊过我一次师父了,感情啊……对他真是剧毒呵。”
“放开我!冰冻——唔——!”
女巫师在半人高的草丛中拼命挣扎着,她的法术名念完之前就被捂住了嘴,青年压在她身上,用另一只手抓住她双手手腕抵在她的头顶。
“你是不是忘了这对我无效?”他冷漠地提醒道,面无表情地从正上方直视惊慌的少女,“这个距离,你不可能伤到我,那个混蛋现在也赶不过来的。”
“唔——!!”
青年的脸色依然不为所动,在遇到少女之前他一直都是用这样的脸色来告诉所有人别擅自接近。“看你那么不甘心,要试试么?”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嘲讽,然后他满不在乎地松开了制住少女的双手,只用了不让她起身的劲道压住她双肩,继续盯着她。
巫师扭头看见身边掉落草丛的圣杖·英灵,她立刻用获得自由的手抓住它:“雷……啊!”
她甚至没有念出第二个字就感到脑袋嗡地一声,天旋地转,刚握紧的法杖也不由得脱力地又滚落一边,上方那个青年的形体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他的声音依然轻而清楚地传到她耳边:
“要再试试么?下次我可以把目标换成声带让你几分钟开不了口的。再下次就让你痛到念不出吧,很快的,在你反应过来之前。”
在渐渐恢复稳定的视野内,能看见他玩弄猎物一般嘲讽的眼神,巫师也一直记得他原本所处的团体,和他那时的地位。
她的心底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恐慌,但那很快就被充斥着内心的憎恨盖过去了。
“呵……果然你最后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厌恶我……”
“对你吗?当然了。”他愤恨地说,“你没有自知之明么?”
——必须忍住。
青年强迫自己忘掉刚才那一击的手感,强迫自己的声音不出现动摇。
——唬住这个人,逼她吐出情报。
“哈!变心还真快呢,之前还说什么爱我,要永远守护我,也不如你的贱命重要是吗?“
“别用你那张脸那个声音玷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