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时雨站在高老头家门口,被地震惊了一瞬,紧接着场景骤变,裹在天幕上的黑布消失了,就在离蝉时雨不到十步的地方,一个豆豆眉少女架着一柄比她高两个头的火箭炮,惊讶道:“诶?怎么一炮就轰开了?”
蝉时雨看着乌泱泱的判官,又看了看摔了个屁蹲还没爬起来的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抱紧了自己的小宝剑。
豆豆眉看起来比蝉时雨还小不少,一米五的个子,一米八的气场,她两步跳过来,把火箭炮一放,啪一下打开自己的证件:“查察司判官第一支队长应溪山,你是蝉时雨吧?”
蝉时雨慌乱地爬起来,嘿嘿一笑:“是,是。你这是......”
她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应溪山的火箭炮,应溪山了然道:“哦,一点小玩意,专业名词太长了回头再说,燕队和东岳大人呢?”
蝉时雨刚想带她去山上,就见燕槐序已经自己走过来了,立刻招呼起来:“燕队!你们没受伤吧,沈令妤呢?”
燕槐序瞥了一眼应溪山,轻飘飘地一伸手,要回了耳机,不着痕迹地把上面一个简单读取记忆的术式抹掉了,然后淡淡道:“恶灵阵消散,她当然也跟着消散了。”
蝉时雨沉默了一下,没说什么,应溪山身后的判官却惊叫起来:“着火了!”
一条火舌从村子深处蹿出来,薛礼前脚刚赶到现场,后脚差点被火苗燎了袍子,来不及摆姿势了,喊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灭火器有没有?我就知道这火箭炮不靠谱!蒋韵就不能做点小巧的设备吗?!”
应溪山刚想解释不是火箭炮的事,立刻就被推搡着加入了救火大队,但这火就像有生命一样,怎么都扑不灭,只逮着房子烧,遇到人还会主动避开,众人忙活了大半天,眼睁睁地看着农舍一间一间地塌了,热浪翻滚,火光冲天。
应溪山立刻道:“这可不关我们第一队的事,要赔也是你们管后勤的转轮殿赔啊!”
薛礼笑得比哭还难看,咬着牙呵呵道:“等会去我再找蒋韵算账。”
蝉时雨帮了半天忙,见扑不灭,索性一屁股坐废墟上不管了,刚坐下,瞥见石头下边好像压着一个红红的东西,伸手拽了出来。
是一张北大学生证,上边写着——姓名:沈令妤,信息管理系,硕士研究生。
照片上是个十分有风采的女孩,青涩倔强,眼睛像一把热烈的火。
或许她生命中的大火从未熄灭过,此刻正呼啸着奔向天际。
走吧,沈令妤。沿着这条曲肠小道,再也不要回来。
蝉时雨把学生证上的灰尘抹抹干净塞进兜里,跳下来两步跑到燕槐序身边,视力5.0的眼睛瞥见了对方背在身后偷偷放火还没收回去术式的手指。
她愣了一下,却没声张,面色如常地跑过去:“这一趟可真是累死了,对了,东岳大帝呢?你们不是都在山上吗?”
燕槐序表情空白了一瞬:“......哦,把她忘了。”
东岳大帝本人还在山头跟刘平兰斗殴。
白月练的格斗水准堪称专业,打起架来又狠又准,每一拳,每一道掌风都把刘平兰往死里逼,她手里还拿着长枪,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白月练一拳把刘平兰掼进山体里,然后闪身而至,居高临下道:“这就是精神系厉鬼?不是会催眠吗,肉搏算什么?”
她邪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意思是“来啊”。
刘平兰咽下一口污血,嘴唇突然极细微地上挑了一下。
白月练没耐心了,手刃凝聚成刀,猛地劈向刘平兰的侧颈——
时间好像停止了,白月练眼前的人忽然穿上了一身素黑的长袍,带着一个做工不怎么样的滑稽襻膊,赫然是燕槐序的脸!
“燕槐序”惊疑不定地喊了一声:“青溪?”
短短两个字,直接把白月练钉死在原地,她劈下来的手刀硬生生地停住,瞳孔急剧收缩,她看着那张脸,那副面孔,忽然有种马上要溺水而亡的感觉。
下一秒,一支长枪骤然贯穿了她的胸口,白月练眨了一下眼,眼前的人又变成了刘平兰。
刘平兰看了一眼山下已经赶来的判官们,身后凝出一个黑洞,不怀好意地笑道:“今天只好到此为止了,怎么样,东岳大帝,喜欢精神系吗?”
她轻笑一声,后退进了黑洞,留下白月练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白月练像才感觉到自己的伤一样,她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微微弯了弯腰,随手上了个治疗术式,直起身时,脸上彻底没了笑意,只剩一片阴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