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在路灯下摩挲着那枚不重的盒子。
“不打开看看?”
“回去再看。”他将盒子放好。
徐知夏表示理解:“你们刚刚在过生日吗?”
沈皓大概迷茫了一瞬,说:“没有,他不是。”
“哦。”
看了她一眼,沈皓主动说:“他是我大学里遇到的长辈。”
“韩将军?”
“嗯。”
“哦。”
“怎么了?”
“呵呵。”
像是看不懂冷笑似的,沈皓跟着她笑了下:“一起回去?”
临近年关,道路两边的街灯基本都翻新过,有的区域陆陆续续挂上了彩灯和小挂饰,有些已经冻上了,下面坠着透明冰锥,在灯下反而格外好看。
徐知夏趴在车窗上,灯影在眼前明明灭灭,像流星一样窜来窜去,忽然觉得寒江也很好,她都要习惯了这样的冰天雪地了。
也许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也不错。她想。
“在想什么?”
沈皓问,声音带着笑,听起来心情不错。
徐知夏原本不想理他,但刚才的事越想越气,心道早知道不帮他说好话了,也许这个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想你是不是个好人。”
“又骂我。”沈皓对此习以为常,也感到好笑,“要吃蛋糕吗?”
她刚想回答,又反应过来:“你的生日,不要问我。”
“好吧,我想吃。”沈皓说。
沈皓看起来对这个城市也不比她熟悉多少,在逐渐寂静下来的街道中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蛋糕店。然而已经关门了。
天上刮着呜呜的风,即将开始下雪,想来城市中也不会有还开门的蛋糕店了。
徐知夏从他脸上看到几分失落。这好像很幼稚,因为过生日没吃到蛋糕而难过。她十岁以后就没有因为这种事难过过了。
“没关系,明天补上,生日前一天后一天都算生日。”
沈皓竟然信了:“算的吗?”
“嗯嗯。”徐知夏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而且推后一天许愿会更灵哦,因为星星在等你。”
沈皓抿着嘴笑:“我觉得很有道理。”
两人一同进了电梯,到10楼的时候门打开了,沈皓侧身站在电梯门口,偏过头看着里面的徐知夏,轻声问:“不来我家坐坐吗?”
他的脸只有一半朝向她,表情也模模糊糊的,徐知夏莫名觉得他是在害羞,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在邀请我去你家?”
“邀请你和我一起拆礼物。”他说。
“这么正式。好啊。”
窗外开始下暴风雪,北方吹来的风像拳头砸在窗户上,客厅有半扇窗没关,窗帘被高高卷起来,不断拍上天花板。
沈皓都等不及关窗,他拉着徐知夏坐在沙发上拆礼物。
徐知夏本以为他有一屋子礼物要人一起拆。
结果他掏了半天,只掏出自己送他那个小盒子。
大大的屋子,两个大大的人,一起关了灯隆重地拆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礼盒。
徐知夏想撂挑子了:“混得这么惨吗长官?过生日连个拍马屁的都没有?”
“没人喜欢我。”他说。
“因为你坏。”
“因为我坏。”
徐知夏不说话了,她都想过去抱抱他。
沈皓撕开外面那层包装纸,露出里面的小盒子,他慢慢打开。
徐知夏忽然有点脸红,她感觉自己随手买的小礼物被太过郑重地对待了,这让她觉得心虚。
她确实提前准备了,但也确实是随手买的。这不冲突。
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胸针,蓝宝石冷锐的切割线在昏暗的落地灯下显出点柔和。
徐知夏这时才想起来,沈皓平时也用不上这种东西,谁见过作战服上面夹胸针的?也不合规。他不会戴的。
她伸手去拿,但被另一只手连同握在她掌心的胸针一起包住。
“这是什么?”沈皓问,“首饰吗?”
他不认识。
徐知夏眯起眼,语气带着恐吓:“是监视器,你把它戴在身上,我就知道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要是做了坏事,我还能用它电你。”
真可怕,简直可以止小儿夜啼。
沈皓一副知道了什么的模样:“是周文静做的。”
“戴在哪里好?”他用她的手指捏着那枚胸针,贴上他的喉结,“这里?”
见徐知夏没说话,他又滑到胸口:“还是这?”
又滑到肚子。
“或者肚子里。”
徐知夏很怕他继续往下问,忙按住他的手:“就这里,就肚子吧。”
或许贴着腹部戴一枚胸针并不是什么很小众的事。
不对劲的是那只手引着胸针,放到唇边:“那我吃掉它。”
徐知夏愣住了:“为什么?”
“好想让它留在我肚子里,你可以永远监视我。”他亲了亲胸针。
“……”徐知夏感到头都在发胀,“你上过生物课没?”
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最后被吓到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