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做?”
乘月那双秋水似的眼睛看着她,带着几分羞赧轻轻点点头。
施又宜喜出望外:“乘月,那你可太厉害了。”
谁说省钱不是另外一种赚钱方式。
山楂糖葫芦吃完了,施又宜又盯上了一家沈记糕点铺的月饼。中秋节,不吃月饼怎么成?
乘月摸摸自己肚子,已经显而易见的鼓了起来——今晚吃得可太多了。
可施又宜拽着她兴冲冲地跑去排队,别无原因,那家沈记糕点铺烤制的月饼太香了,看看现下这大排长龙的人群便知晓了。
整整排了快一盏茶功夫,施又宜才如愿以偿,拿到热乎乎的月饼,其实买的也不多,一个莲蓉馅的,一个五仁馅的,与乘月分着吃。
“唔唔唔,这个五仁馅的好香,果仁脆脆的。”
“莲蓉的也很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细腻的馅,而且不腻喉。”
两人正在点评月饼,人声鼎沸之中,施又宜忽然听到有人唤她名字。头一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偌大的金陵,还有谁会认识她?
那道女声却不依不饶:“又宜,是你吗?”
这声音着实耳熟,施又宜循声望见来人,脸上既惊又喜:“许姐姐!你怎么在这?”
那人正是明月楼的许娘子,一别三年,她却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一张白净圆润小巧的脸。
许娘子眼中也是同样的喜悦:“又宜,竟然真的是你啊。”
久别重逢,并非意想之中的热泪盈眶。
许娘子绕着她走了一圈左右打量,有些犹疑道:“又宜,你是不是长高了?”
她记得从前两人交谈,没有这样明显的仰视感呀?
施又宜哭笑不得,离开明月楼的时候,我都十九了,如何还能长高?
二人正要寒暄几句,不远处有清脆女童声不停在唤:“阿娘,阿娘快来。”
许娘子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和施又宜说:“抱歉又宜,我得先回去了。”
施又宜点点头,报出自己食肆方位,约好许娘子闲暇时便来访,二人才分道扬镳。
乘月好奇道:“那位娘子是——?”
“是从前教我学厨艺的许姐姐,算是我的师父了。”
她情不自禁回想起当年,阿爹重病,家中银钱都拿去还债,生活难以为续,她在沐城大街小巷乱转,只求能找到一份工。她绣工不精,绣坊进不去;虽然认字算数,商铺却不要女子。正当她无头苍蝇般乱转的时候,一眼瞥见明月楼贴在后巷的告示:招几个洗碗的小工。
“咿呀”一声,后巷的门开了,许娘子从里面走出来瞧见正在读告示的施又宜。
“你多大了?”
“十四。”
“什么时候能开始干活?”
“现在就成。”
“那你进来吧。”
就这样?就问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这样定下我了?施又宜懵懂又茫然,跟着许娘子进了明月楼,再然后握住菜刀,一直握到今天,成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