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时似乎有人带着急匆匆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方的沉默出现在了转角处。
这时有一个穿着讲究,西装革履的人匆匆忙忙地冒着汗边跑边跟身后的救援队说:“她在那,你们快去看看情况。”
那些人帮她把手臂上面的上面的砖块移开之后想要扶她,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中气很足那般像一道闪电那般劈开了这块区域的:“砖底下有一只猫,活着。”
五六个救援人员执意要把她抬去医院。
女孩当即在街上大声说:”我只是手受伤了,腿还没残。”
“你们去救猫。”
可是她说了话也没有用,那些人还是一堆围在她的身边。
那些救援人员说: “猫就算救出来也有可能活不了,咱们先去医院吧,待会会有人来救的。”
那个女孩非常执着地不停恳求道:”当然得先救再想后续的问题,我可以带回去,帮忙救一下。”
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在他眼里,她天真得近乎愚蠢。
那个背影鲜明地在那里不停说话,跟救援人员讲大道理。
他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不是不想帮而是疲惫到无能为力。
有时候连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力。
她的神情没有发生丝毫地变化,似乎早已明白没有人会在灾后救一只猫也是情理之中,在和平的时候,死一个人都是大问题。死伤情况一多,死活还会有谁在意。
他眼中的愚蠢到那个人忽然在讲了一堆道理之后竟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钱币出来。
然后在他崩裂的视线之中,她却在天真中带着一些老练地指示着他们救猫。
空荡的寂寥的早晨的震后的废墟城市里,她之前的声音实在是有一点聒噪。
在那里一片废墟之中像不怕死那样地叭叭,吵着了这座城市的死寂,更是吵着了他脑海中的一片死寂。
后来女孩子一个人走了,她独自离开了那条街道。
她离开那条街道后,整条街道就只剩下了一片废墟的荒凉和以前一样,寂静。
男孩一个人站在那一片荒凉和寂静之中。
如果他在地震中死了会如何,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算什么,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他感觉自己虽然活着却也已经死了。
灵魂深处是沉闷的痛。
他好像不止一次经历死亡,他不是害怕只是没必要,他连死都没必要,没有再能失去的东西。
同学关系,成绩,各种各样的东西。他花费时间和那么多年换来的这些,可到头来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的灵魂里却什么也记不起,也留不下。
虽然他在地震中活下来了,他却觉得自己死了。他好像成为了那只谁也不想救的猫。
如今他的父母也已经离开了,家庭的丢失,这人间更像是一片幕布后的黑色。
幕布后面包罗万象藏着各种各样真实的苦难。
它们只是被幕布前的五光十色所遮挡而已。
可能在那一刻他成为了那只猫,于是多看了她几眼。
一个小小的人却也能那么明媚,又或是在那一刻他像是一只蚂蚁,看什么都像是有生命力的庞然大物。
唯一能记住的居然是那片街道上在荒凉之中理直气壮的那抹橙黄。
他看着,童话再亮,也亮不过现实的分毫。哪怕现实里是一片黑色,那片黑色遗留下来的一缕光也要比虚假的光亮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