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宴似是不急着回应,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刀柄,漫不经心地道:“玲珑姑娘这般心急,莫非是担心本世子耽误了你的事?”
女子轻笑一声,红唇微扬,似笑非笑地睨着柜门,眸光潋滟,艳色逼人。
赵长宴不再拖延,随手推开柜门。
“吱呀——”
柜门轻响,光线瞬间涌入,打破了幽暗的藏匿之境。
沈秋辞目光一凛,迅速稳住心绪,缓步踏出,眸色冷淡地望向屋内站立的女子。
她一袭酒红色广袖长裙,妆容精致,眉心一点朱砂,映着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艳色逼人,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不必多言,仅是对视一瞬,沈秋辞便知,此人绝非寻常女子。
沈秋辞目光微寒,缓缓开口:“你是谁?”
女子闻言,轻轻一笑,红唇微勾,眼尾波光潋滟:“我是谁不重要。”
她手指轻轻绕着剑柄,懒懒道:“重要的是我可没想到,沈小姐竟与赵世子真当如此亲近。”
沈秋辞心头一紧。
女子的目光在她和赵长宴之间流转,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秋辞皱眉,刚要开口,赵长宴却比她更快:“玲珑姑娘这般手段,未免太热情了些。”
沈秋辞猛地转头,看向赵长宴:“你认识她?”
赵长宴语气闲散:“是旧相识。”
玲珑笑得风情万种,步步靠近,手中的剑尖却耍着花似得抵着赵长宴。
她红唇微微扬起,嗓音慵懒:“世子爷,这话可真叫人伤心。”
沈秋辞瞳孔微缩,心下竟有些紧张。
赵长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那剑不过是空气。
他只是微微偏头,目光闲闲地落在沈秋辞身上。
“沈小姐,你说,这剑该往哪收?”
他语气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秋辞眸色未变,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揶揄。
玲珑见他如此轻慢,眼底浮起一丝寒意,剑锋骤然一压。
赵长宴这才垂眸,终于肯看她一眼。
他指尖微微一动,袖刃翻转,轻描淡写地压住剑锋,开口道:“玲珑姑娘,瑞王未免管得太宽。”
玲珑指尖一紧,被迫后退半步,眸光微冷地看着他。
玲珑:“世子这般无视我,莫不是因为,有旁人在,让你更感兴趣?”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沈秋辞,眼底带着某种暧昧不明的意味。
听到这话,赵长宴脸上的笑意终于敛去。
一瞬间,那双潋滟不羁的凤眸冷意森然,如同破碎的琉璃,透着凛冽的锋芒。
空气仿佛骤然冻结,四周的温度在顷刻间冷了几分。
他指尖无声地收拢,杀意未曾外露,却如渊底翻滚的暗流,透着让人心悸的危险感。
“玲珑姑娘管得可真宽。”
声音低缓,尾音带着些许微凉的笑意,却无半点温度。
话音未落——
他忽然探出手,动作轻缓,却迅捷如电。
修长的指尖不疾不徐地扣住剑身,微微一推。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玲珑的剑锋被他随意推开半寸,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赵长宴的衣襟。
而与此同时,他袖下的短刃已然滑出,寒光一闪,直逼玲珑的眼。
玲珑屏息。
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极致的杀意。
并非狂暴,而是隐忍至极的锋利,如一线寒光,从赵长宴微敛的眼底渗透而出。
不动声色间,杀机已然成形。
玲珑不再废话。
她转移话题道:“瑞王殿下让我问一句……”
“……世子爷,到底站在哪边?”
沈秋辞眼神微变,心中一片风暴翻涌。
瑞王的密探……赵长宴竟早就认识她?
玲珑缓步走到桌旁:“我要传的,就是这句话。至于来看沈姑娘,是我自己的主意,跟瑞王无关。”
“毕竟……”
她微微一笑,眼神在赵长宴和沈秋辞之间流转,忽而低声道:“本姑娘心悦瑞王。”
她语气平静,声音轻轻落下,如珠落玉盘。
沈秋辞眸色微沉,并未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玲珑,像是从她的每一个字眼中揣摩着什么。
赵长宴问道:“玲珑姑娘的心意,瑞王可知晓?”
玲珑轻轻一笑,手指转动剑柄,语调缓慢:“瑞王自是知道的,本姑娘自归入瑞王门下,便一直诉说爱念。”
“爱念”二字,她咬得极轻极柔,尾音绵长,似情人枕侧细语,柔媚而缱绻。可她眼波微转,反而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戏谑。
她缓步上前,红色广袖轻拂过木桌,步履款款,目光细细打量沈秋辞,眉目间的艳色更加张扬,像是一朵开在暗夜里的罂粟,鲜艳却透着致命的危险。
“只是——”她拖长了尾音,嘴角微微扬起,眼尾轻佻地挑起,笑意暧昧,“我一直好奇,瑞王殿下的未婚妻,究竟是何模样?”
沈秋辞眸色清冷如水,直面玲珑探究的目光。
她的神色淡漠而沉静,像是风过湖面,未起一丝波澜。
玲珑见她不作声,便更觉有趣。她唇角微微上扬,语调轻柔,带着几分含笑的挑衅:“今日一见,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加有意思了。难不成是个哑巴?怎么不说话?”
她语调微妙。
沈秋辞静静地望着她,唇角微微扬起:“我不会刷剑弄武,不似姑娘这般厉害。”
她说这话的时候,端然立于原地,看不出情绪。
玲珑眸光微动,缓缓逼近她一步,身上的赤色衣袍似燃烧的火焰,身上的香气也弥漫开来。
她凑得极近,那香气连着声音都似乎贴着沈秋辞:“瑞王殿下……可知晓沈小姐这般沉静的模样?”
沈秋辞微微侧首,与她对视。
前世,她从未听闻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