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他提出疑问的声音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样低弱,并颤抖着。
“沈岁,不要难过。我觉得她应该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为什么。”我拨开她额前缠绕的碎头发,淡淡道。
“为什么……”
他已经听不进去我的声音了。
我叹了口气,寻思这么大个事,应该有人报官了,官兵应该马上就到,我们也不宜在此地久留,本想让沈岁带赵云袭回去,可是看他这样子……
刚走了个神,沈岁竟已从我这里接过了赵云袭,横抱在怀里,准备离开。
我愣了一下:“等,等等,沈岁!你清醒不清醒啊?你要干什么?”
“……”
“……送她回家。”
这句话由风送给我,仿佛隔了很久很久。我瘫在地上坐了会,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接着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先前抓我的黑衣人突然倒下,十有八九是宋礼搞的鬼。这人太过分了,他早点出手,赵云袭不就没事了,沈岁也不至于突然失了智。
但是转念一想,他若出手救赵云袭才不正常,因为对他来说,除了他认为有趣的,其他人或事物的生死与他无关。
并且可能赵云袭或沈岁死了也不会对他的权利或国家有所动摇,所以他怕是动都懒得动。
至于我,大概因为他在双喜楼隔岸观火时一拍大腿想起来似乎还答应过我生命安全这么个事,勉为其难的插了个手。
算了,我对他这个人本来也不抱期望,现在看来,虽惊魂未定,我还是得去一趟古品斋,如果今天出了这事不开门,明天后天不知道会不会开。
肯定有人笑我心大吧。说来奇怪,明明被劫持,我却并未感到过分的害怕或恐惧,只是和宋礼针锋相对后,我越发觉得,我死去也可以,死在谁的手里都可以,但死在宋礼手里?我偏不。
……
宋礼站在双喜楼楼顶,双手揣在袖子里,冷风将他乌黑的衣袍一角吹向身后逐渐染红的黄昏天空。
“我没让你过来。”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感情。
“发生暴乱,属下自以大人为第一优先。”
“你的意思是,我很久不大开杀戒,所以已经退化成一个废物了?”
“属下不敢,绝无此意,只是对属下而言,宁可脏了属下的手,也不想劳烦大人费一根手指头。”
宋礼的目光凝在楼下独自一人悠然前往古品斋的小小身影上,轻轻地从喉咙间低哼一声。
“谁杀她都可以,但就是不想死在我手里吗?”
祝一也察觉到了街上的余令,他低头报告道:“大人,夫人似乎十分擅长使弓,并有一定的自保能力。除此以外,她今天与您同在双喜楼吃饭,站在窗户边观察了您一会,不过,我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把窗户关上了。”
“我知道。”
她用那种研究物品一样的眼神盯了自己好一会,宋礼清楚,只觉得有趣,她当真对自己一点其他杂念都没有,无欲也无求,只想从他身边逃开。
她越这样,他越难以厌倦。
“……无论怎样做,也不会有和她一样的人。祝一,地牢里的那个,不要了。已经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