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日，柴玉笙已快马疾驰回府。

他心里记挂着梅香，甫一下马，便急匆匆地大步向地牢走去。

路上的丫鬟们三五聚堆，窃窃私语，连行礼都忘了。

柴玉笙勃然大怒，他只不在府里一日，府里的下人就失了规矩！

“你们几个，滚出来！”

几个洒扫丫鬟一见是柴玉笙，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柴玉笙面前。

“你们在说什么？”

丫鬟们急忙告饶道：“柴大人饶命！柴大人饶命！”

柴玉笙不耐烦道：“快说！”

一个丫鬟颤声道：“天、天十四从地牢里救了一个丫鬟。那丫鬟满身是血，看着快死了。大伙都说、说那丫鬟是北靖的间谍，还、还有人说，那丫鬟是天十四的相好。”

那丫鬟满身是血，看着快死了！

柴玉笙已听不见别的，满脑都是这句话！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趁他不在，对梅香动刑！

柴玉笙强定了一下心神，疾步往地牢方向走去。

柴玉笙甫一走进地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是梅香的血！

柴玉笙疾步奔至密室。

铁门敞开着，门上有一个坑印，门锁已被撞坏。

绞架边散落着被切碎的麻绳，地上血迹斑斑，地上有一条带刺的皮鞭，倒刺上沾满了鲜血。

墙边地上坐着一个杏黄衫丫鬟，那丫鬟的双臂耷拉着，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兰溪。

是她动得刑。

柴玉笙眼底寒光起，已然动了杀意。

兰溪抬起头，与柴玉笙四目相对。

柴玉笙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

兰溪冷笑了一声，道：“我在等你。”

柴玉笙道：“等我？”

兰溪道：“是，等你。等你回来，看这一场好戏。”

柴玉笙指着地面上的血迹：“你说的是这个吗？”

兰溪道：“是、也不是。”

柴玉笙神色一凛，等着兰溪说下去。

兰溪悠悠道：“柴玉笙，让我猜猜，这段时日，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听听看，我猜得准不准。”

柴玉笙屏气凝神，听兰溪讲下去。

兰溪道：“你抓了一个北靖间谍，却发现那个北靖间谍是你暗恋已久的丫鬟梅香。你审了她，打了她，又心疼她，为她敷药，治了她。你不得已把她关在这，却担心她挨饿受冻，你去膳房领饭，你夜里抱着她，替她驱寒。但你却不敢告诉她，你喜欢她。”

兰溪回忆着，继续道：“云露那次，你恨云露攀咬她，你亲自执刑。翠竹那次，你心疼梅香替翠竹下跪求情，不惜出言侮辱我。绣楼泡茶那次，你担心我对梅香不利，故意发怒借江姑娘之手赶走梅香。柴玉笙，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知道吗？她一点儿都不知道。柴玉笙，你爱得可真卑微呀！”

柴玉笙沉默不语。

兰溪尖笑着，继续道：“你下不去手，我便替你下手。我按照云露的待遇，原封不动地给了她一份。”

柴玉笙眼底泛着寒光，牙关紧闭，双手攥紧成拳。

兰溪看着那扇小窗，悠悠道：“我本想着，你暗恋她，这事已经够炸裂了。”

兰溪转而看向柴玉笙，死盯着柴玉笙的眼睛，惊奇道：“可我万万没想到啊！你猜怎么着？天十四冲了进来，他将梅香抱在怀里，他说梅香是他的人！”

兰溪观察着柴玉笙的面部表情，柴玉笙并不意外。

兰溪哑然失笑，“你知道？！柴玉笙，你竟然知道！哈哈哈哈！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天呐！太可笑了！”

兰溪狂笑道：“柴玉笙，你知道梅香是天十四的女人。你爱上了天十四的女人！哈哈哈哈！”

兰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她梅香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你跟天十四对她如此痴情？”

兰溪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不敢告诉梅香你喜欢她。你怕天十四！”

柴玉笙静静地看着兰溪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