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玉倒是提醒过我,他说过那宋小姐遇害时正在议亲,出了这事后,聊县的大户人家至今不敢议亲嫁女,原本临近雨花节,本是成就姻缘的好时候,可此事到底说出去不光彩,许多侥幸活下来的女子,迫于压力,大都自尽了……”
“简直是畜生,就应该把他抓去阉割。然后浸猪笼!”
“对!要是让我抓到他,本女侠一定要他好看,不过夏夏,哪有男子浸猪笼的?”
“之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说这话的夏珂语气平淡,但妙红颜觉得,她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她不禁想看一眼萧随云的反应,还未转头,就听到他坚定道:“我来编猪笼。”
差点忘了,这是一对活阎王。
夏珂担忧的看向萧随云,“你打算怎么办?”
“澧朝十一年,先帝亲点他为探花,赞他的字好,他却当庭指责先帝大兴土木骄奢淫逸,谓之昏君,这才被贬来这偏僻之地。”
妙红颜一惊,“你是说这聊县的县令就是当年的怒骂皇帝的血性探花?不可能啊,他都那么大岁数了!”
“血性探花?”
“是,当年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当时厉帝要建登高楼,连西南都有百姓被征做民夫,百姓们苦于暴政,他这一骂给百姓们出了一口恶气,至于那聊县县令,我常跑来聊县玩,自然见过他,他儿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了。”
萧随云否认道:“不可能,按年岁,刘安之只比我大一岁,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儿子!?且他为人疾恶如仇,且心细如发,不会因随便的一个抓伤就胡乱定罪,若他真的是刘安之,更不会将此事拖的这么久,任凭聊县民生凋敝,与南疆关系恶化。 ”
夏珂知道,萧随云此次绕路来聊县正是为了找这位刘安之,似是请他调任新职。
“看来,我们得再去拜访一下这位县令大人了。”
第二日,萧随云等人还未去县令刘安之的宅子,就有人递了条子来,说县令大人有请。
几人一出门,就被请上了一辆崭新豪华的马车。
“什么情况?”
“静观其变。”
马车一路向西,不久就停在县衙后街。
一下车,三人就被几人迎进了一处布置看似质朴的宅子。
“闻璟兄,别来无恙。”
一貌似中年的男子迎了上来,他一身粗布麻衣,面上沟壑丛生,甚至有几缕白发。
“怀安,多年不见,你怎么……”
萧随云未说完,中年男人就抿嘴一笑,“时移势易,不堪回首,多年过去,老了,老了。”
他边说,边将三人迎进正堂,夏珂一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菜。
“你现已权倾朝野,可查案之事,重中之重,故未曾相见。”
“怀安心怀百姓,闻璟莫及。”
趁这两人客套,夏珂朝萧随云递去一个眼神,便开口问询一旁侍候的仆人:“这位老伯,净房在哪?”
那仆人却愣了一下,才引着夏珂出去。
从净房出来,夏珂装作迷路越绕越远,趁机观察起这县令大人的院子。
这院落虽不小,可房屋处处老旧,有几处明显多年无人居住,院中几处花圃也一副照料不周的样子。
她途经一处柴房时,听见其中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正要上前。
“贵客要往哪里去?回正堂的路在这边。”
夏珂一扭头,是刚才引路的老仆。
她只好停下脚步。
“我听见那边有声音。”她看了一眼那间虚掩房门的屋子。
那老仆解释道:“县令大人忙着案子,家中看顾不周,有许多野猫常在院中,贵客莫怪。”
话是这样说,可当夏珂表现出想要去去瞧瞧时,那老仆却表现的很强硬,“贵客若是被那畜生抓伤,老奴无法交代。
夏珂无法,只好跟着他回了正堂。
堂上正热闹,刘安之正念起那首诗。
“心怀凌云志,独守清月辉。”
刘安之端起酒杯,敬道:“闻璟着首送别诗,怀安永世不忘,我虽是在这偏僻乡野为官,可初心未改啊!”
萧随云笑了笑,没说话。
“那贼人抓不住,怀安我愧对老师,愧对闻璟……”
“可您为何下令,大肆抓捕被猫抓伤之人?若是为了抓贼人,那宋小姐遇害当晚,贼人被抓出的伤口怕是早就愈合了,县令这岂不是胡乱断案?”
夏珂一反常态,直接问道。
那刘安之也不生气,先是看了一眼萧随云,见他低头只空晃着酒杯,便开口:“若不如此,怎能让这贼子露出破绽?”
“哦?”夏珂露出疑惑的表情。
“自本官下令这些天以来,就有多人被所谓的“猫妖”抓伤,而本官也将这些人抓进监牢,猫妖之说也愈演愈烈,终于……这贼人忍不住了!”
刘安之一挥手,门外的衙役递进来一张纸条。
他递给萧随云。
夏珂凑过去一看,上面竟写着:“明日亥时初刻。”几个大字。
“这是何意?”
刘安之笑了笑,随口道:“这是贼人的 ‘婚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