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疯狂大笑，一时又喃喃自语。

夏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他平静下来，却先开口道：“夏姑娘来了，永安镇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

他不提，她都差点忘记自己和萧随云所托非人，将永安镇百姓和欧阳的解药托付给他。

“闻虚子，永安镇的百姓到底是为何才会中毒？闻璟已去看过李家研制的那些药剂，与你说的正好相反，美人籽和金乌草所炼制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幻药。”

“看来闻璟出谷这些年，并未荒废医术。”

他慢慢起身对着夏珂道：“我想见阿满。”

“好。”

夏珂并未让他接触到阿满，只是远远地将孩子抱来让他瞧了一眼。

阿满还睡着，和萧随云商量后，两人决定让阿满自己决定吃不吃断阳丹。

结果7岁的女孩眼睛都不眨地就从夏珂手中拿走了丹药，一口吞下。

夏珂正要问，却见她只勾勾地盯着她手腰带上随意缠着的狼牙坠。

“大姐姐，能把这个吊坠给我吗？”

这坠子本就是她的东西。

夏珂解下来递给阿满，她便紧紧捏着这个坠子，直到丹药起效。

闻虚子盯着阿满的睡颜很久，久到夏珂以为他是不是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

“这孩子到我手中时，一直喊着要找爹爹，才那么大点，竟就会叫爹。”

“她是个很聪慧的孩子。”

“可等她大一点时，我才明白，她不是在叫我，是在叫她的身生父亲。”闻虚子这时似又恢复了儒雅随和的做派，他坐直身子，笑呵呵道。

“于是，我便狠下心来，将阿满用做我炼制齐家秘药的容器，我师从圣医谷后才知晓，这所谓的齐家秘药，不过是清莲教用来控制旁人的天香丸……而阿满早就吃了此药。”

“她早就只是个傀儡，我也是一样。”

夏珂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想起那个笑声爽朗的男人。

“阿满不是在叫她的生父，她在叫一个为了她能好好活着，不惜牺牲自己，甘被控制的傻瓜。”

“她从不是傀儡，这些百姓也不是。”

哪怕受人控制，哪怕背后之人再恶意地下令，让他掐死阿满，伤害这个幼小的女儿。

他仍能忍着剧痛，违背命令，以至自伤。

夏珂最后看了一眼闻虚子，“你永远不配做她的父亲。”

从山坳中出来时，妙红颜正带着剩下的李家人全力救治百姓，见到夏珂，就拉着她往一个枯瘦的中年人身边去。

“夏姑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西南李家的家主。”

“久仰大名。”

“我听妙儿说了，若不是夏姑娘那几箭，我们李家怕是还在那曹贼控制之中。”

“前辈谬赞，李家这几年忍辱负重，成功研制出了天香丸的解药，为江湖为百姓除一大害，晚辈敬仰不已。”

李寻苦笑一番，“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江湖之中出了天才药剂师，还动过将妙儿嫁给那贼人的心思。

直到两年前，我才查到他们竟打着李家的名号，私下炼制药人，多番打听才知晓这些贼人的狼子野心。”

夏珂笑着道：“好在一切都可挽回。”

李寻叹了口气，“为了老夫一己之私，险些铸成大错，这些百姓变成这样，何尝不是我西南李家之过，老夫愿为西南百姓开免费义诊，直至百年，才算赎罪。”

夏珂却想问另外一件事。

“不知李家主，可知这些百姓都是何处人士？”夏珂将柳筝调查的人口失踪的名单给李寻过目。

“你是说，这些百姓都是有人暗中假借煅刀，从各地贩卖到此处，炼药？！”

“虽然只是猜测，但恐怕不止煅刀，我听说李府有个丫鬟叫如意？”

妙红颜反应过来，“是！如意是去年我在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难道她也是被拐的？”

“我和萧随云曾途径一个矿村，那里常有人失踪，有一个孤女就叫如意，有人曾在西南李家见过她，我和萧随云这才前来西南调查。”

“竟是如此……”

李寻断言道：“从滦绥县到康青府，背后之人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怕是所图甚大。”

是啊，背后之人所图甚大，可自己却失去了自保能力。

这时，萧随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