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后,格蕾在晕眩中重新睁眼,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张口吐了。
抱着她的人迅速松手。抓起她的头发,把它们从呕吐物中救出来。但是他的长袍被弄脏了,很明显霍格沃茨列车上的早餐含有南瓜粥。
安东宁忍耐道:“别怕,这是正常的……”
小女巫的魔力和身体尚未发育成熟。短时间内被人带着幻影移形多次,肯定会产生不适。以后等她自己学会幻影移形,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安东宁将她拖进浴室,把她的头按到盥洗池里:“漱口,你臭死了。”
格蕾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掌贴着她的颈部,轻轻环握,反胃感又减轻一点。
等漱口之后,她才有空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浴室,有浴缸,有淋浴。
外面直通客厅,墙纸干净整洁,但是颜色纯粹而复古。墨绿色和棕色的墙壁,米色的天花板,地毯和沙发是土黄色的。除了闪烁着蓝色火焰的壁炉之外,看不见魔法的痕迹。
这不是一座别墅、房子或者城堡。
这是一间公寓。
“这是你家吗?”格蕾怀疑道,“还是你随机入侵了一户人家……”
“这是我的安全屋,有很强力的魔咒保护。”安东宁不耐烦地放下她的头发。
他为黑魔王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每天游走在死亡边缘。所以他准备了几个躲藏点,如果严重负伤,他就会逃到这里来。这个地方甚至连黑魔王都不知道。
“如果你有安全屋,为什么要住在我家?”格蕾突然问。
“因为……”
安东宁的声音卡顿了一下,“因为我伤势严重,而且被通缉了,你能给我提供生活物资和医疗。如果我独自呆在安全屋,无疑是等死。”
格蕾被说服了。
她走出浴室,打开了窗帘。
扑面而来的城市天际线让她大吃一惊。
他们身处一座至少二十层以上的高楼顶层,下方建筑像积木似的排列,车辆川流不息,马路上的人像蚂蚁一般蠕动。远处河流蜿蜒,像一条黑蛇跨越都市。所有一切都很渺小,整个世界的轮廓都在她面前展开。
“刷——”
安东宁的手臂越过她头顶,猛地拉上了窗帘。
“这是……”格蕾嘴巴都合不拢。
“一座麻瓜高楼大厦,我们在顶层公寓里。”安东宁冷淡道。
这里人口密集,全天 24 小时有人。即便傲罗或者凤凰社发现了他,碍于保密法,也不便在这儿战斗。如有必要,他还能随时劫持麻瓜人质。
“我有种这个地方租金很贵的预感。”格蕾说。
“贵得难以想象。”幸好他会用夺魂咒讲价,“这里是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
“一个城市,像伦敦这样的大城市。”
格蕾点点头:“我第一次来。”
安东宁对这句废话翻白眼。
他把行李倾倒而出,坐在沙发上休息,格蕾则四处探索。
她拆了包裹。
魔法部归还了不少珠宝首饰,应该能换钱。还有一些家庭相册,也令人怀念。她甚至发现了一把儿童扫帚。
“这里有你的信。”她举起一封信,“已经寄来好几个月了,你从来不看吗?”
“不可能。”安东宁慢慢睁开眼。
他怎么会收到信?
他是个逃犯,没有有效地址。如果真有人把他的信寄到格蕾家,不就意味着他的行踪暴露了吗?显然还没有。
格蕾读道:“信封写了好多外文,我只认识你的名字。”
安东宁大步走来,在她身边蹲下。
格蕾感觉到他在看见信封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他伸出手,粗糙的指尖碰了碰信封上的火漆印。那是他的家族徽章。难怪信能在没有地址的情况下寄到,它是根据血缘找到他的。
“这是俄文吗?来自你老家的信?”格蕾问。
安东宁拆开信扫了一眼,就匆匆把它丢进了壁炉。格蕾瞥见信的内容很短,看完之后,安东宁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它写了什么?”格蕾好奇追问。
“没什么……”他的语气冷淡又平静,“苏联解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