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在家的日子里，到底，究竟，真正在做些什么？

格蕾不知道。

威森加摩提出的指控中，有些词她连听都没听过。

她浑浑噩噩地渡过了几天，终于等到周六庭审。

庭审前，傲罗们把她带到阿兹卡班。

因为庭审过后，她就很难再见到父亲了，所以魔法部决定让她见他最后一面。

阿兹卡班在一个大雾缭绕的岛屿上。

寒冷，荒芜。

格蕾穿上守卫给的外套，还是冷得发抖。

“你父亲的囚室在很深处。”守卫腰间的钥匙叮咚作响，不知是不是格蕾的幻觉，外面飞过了幽魂似的黑影，“他关在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附近，没有陪同，禁止探视。”

里面很暗，而且没有光。

格蕾全凭钥匙的响声分辨位置，牢牢跟在守卫后面。

她忍不住去看窗外的影子。

守卫注意到她的躁动：“那是摄魂怪，为了防止囚房越狱而设置的守卫，不要尝试开窗去看他们。”

格蕾点点头。

每次那些黑影靠近，她都能感觉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森寒，绝望与空洞笼罩着她。

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他们终于抵达囚室。

这是一间很小的单人间，铁门铁窗，只有几步宽的空间内放着一张固定住的铁床，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一个黑影蜷缩在角落里，尽可能远离窗户。

格蕾注意到，这间囚室旁边还有很多囚室。

不过那些囚室都是半密封的，除了用于送食物的栅格，完全没有缝隙。外墙的石头上刻着许多看不懂的符号，偶尔会亮一下，也看不出规律。

“那些是食死徒的囚室。”守卫把格蕾拉过来一点，不许她站到旁边的囚室，“你父亲在另一边。”

“食死徒？”格蕾重复了这个奇怪的称呼。

“食死徒就是神秘人的追随者。”

“神秘人？”

守卫不耐烦地指了指她父亲的囚室：“去跟你父亲说话吧，我们时间不多。”

格蕾立即集中注意力。

她犹豫着，对囚室里的人喊道：“爸爸……”

那个蜷缩的人影一颤，瞬间紧贴着墙，离门更远了。

守卫无奈地耸肩，他知道这是大部分囚犯的本能——他们会远离带门窗的地方，因为摄魂怪一直在外面徘徊。

“他今天精神状态不好。”守卫告诉格蕾，“很难回应你。”

格蕾难过不安：“我只能这样看着他吗？”

“是的。”守卫毫不在意，“这就是‘探视’的意思。”

格蕾一直在门外喊“爸爸”，但里面的人像隔绝了感官一般，丝毫没有回应。格蕾甚至开始怀疑魔法部在欺骗她，里面的奇怪人影根本不是她父亲，或许真正的父亲已经被处决了。

“算了吧。”守卫劝她放弃，“看看就行，别指望他回应。”

但格蕾还有想说的话，她磕磕绊绊道：“爸爸，我……我不想去霍格沃茨。”

她的父亲依然没有回应。

守卫有些不耐烦地走到走廊边，来回踱步。

格蕾继续跟他絮叨自己的想法，她道：“他们会骂我是囚犯的孩子……而且我……我也不想离开妈妈。她最近病得很厉害。”

囚室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格蕾猛然抬起头，她以为是她的父亲，但很快发现，她父亲没有任何动静，声音是从隔壁“食死徒”的囚室里传来的。

他都听见了吗？

“蠢材。”这是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种饱经折磨的味道。他的口音很独特，不太像英国人。

格蕾并不为他的辱骂而生气。

“为什么你会说话？”她问。

里面的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为什么我父亲完全没有回应？你知道原因吗？”趁守卫转身，格蕾把头低下来，试图从栅格里窥探另一个囚室。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你在做什么！？”守卫回过头，一把将格蕾从地上提起来，猛然关闭栅格，“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里面关的都是杀人犯！比如他！”

守卫指着密封的门。

“他是个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杀了费比安·普威特和吉迪翁·普威特两兄弟！小女孩，他只要动动手，就能把你的头削掉。”

牢房里又传来一阵扭曲的笑声。

守卫不寒而栗地后退。

“为什么他能说话？”格蕾皱着眉，“我父亲却没有一丝反应……”

“谁知道呢，黑巫师或许有办法在摄魂怪面前保持理智吧。”

守卫说着，急匆匆地拽起格蕾离开了。

格蕾又回头看了一眼傻愣愣的父亲，暗自记下了守卫的话。

——黑巫师知道如何在阿兹卡班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