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
屋前的邮筒里塞着无人领取的预言家日报。
报纸头版是关于走私犯杜兰迪斯·康德乐被捕入狱的新闻。他身负走私贩卖兰黑魔法物品、滥用不可饶恕咒、偷猎神奇生物等多项指控,即将面临摄魂怪之吻。
威森加摩将在本周六对他进行审判。
格蕾·康德乐踮起脚,从邮筒里抽走了报纸。
她刚满十一岁,这周六,她本该去对角巷购买自己开学第一年的物品。但是不行。
她要出席庭审。
头版头条上的罪犯是她的父亲。
格蕾匆匆经过玫瑰花坛,走进自家屋内。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魔法部官员走出门,他撞到了格蕾,但毫不在意,他对里面的同事说:“清点好了就回去,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这些东西应该交给滥用麻瓜物品司!”
“一起带走。”
“还有几本黑魔法书别忘了!”
格蕾低着头,穿过这些忙碌的人,进入房子里。
客厅里乱成一团,吊灯在地上,所有家具都被拆开了,地毯堆在角落里。
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中年女人坐在毯子上,上身穿着毛衣,下身却只穿一条薄薄的纱裙。她眼神呆滞,面颊深深凹陷,肤色黄得不健康。
格蕾连忙跑去扶起她:“妈妈,去楼上坐着吧。魔法部的人要清点物品,你在这儿会妨碍他们的。”
女人空洞的眼睛直视前方,充耳未闻。
“走吧。来,跟我走。”格蕾把她半扶半拖着送到楼上卧房里。
然后她走下楼,看着魔法部一点点把东西清空。
东西一共分三类。
一类是她父亲倒卖的赃物,一类是属于她父亲的危险魔法物品,还有一类是无害的普通物品。
前两个都会被魔法部的人带走。
这些东西最终将在法庭上用于给她父亲定罪。
“这个是我母亲家传的婚戒……”当魔法部的人收装一枚戒指时,格蕾出声阻止。
对方把戒指扔进特制的布袋里,无动于衷道:“对不起,康德乐小姐,上面有黑魔法的痕迹。我们得把它带走,研究一下。如果确认无害,会再还给你。”
格蕾咬了咬唇,没有再阻拦。
“谢谢你和康德乐太太的配合。”一个黝黑高大的傲罗向格蕾道谢,他胸牌上写着“金斯利·沙克伯格”,“等你父亲开庭审理的时候,我们会来接你。”
格蕾点点头:“好的,先生。”
“你的母亲还好吧?”金斯利出于礼貌问了这个问题。
根据前期调查,他们知道,康德乐先生对康德乐太太使用过多次记忆咒语,以免她发现自己走私危险魔法物品的事情。这些记忆咒语对康德乐太太的神智造成了影响。
“她的身体很健康。”格蕾低声道,“只是有些健忘。”
傲罗不由生出一丝同情——这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刚刚遭遇了人生剧变,父亲入狱,母亲疯癫。她一个人怎么承受得了呢?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联系我。”他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职位。
“谢谢,金斯利……先生。”格蕾礼貌地接过了名片,把它牢牢压进口袋深处。
傲罗们扛着几个大箱子走了,留下一片狼藉。格蕾抬不动沙发之类的大家具,只能先把散碎的小物品收起来,堆在角落。
她打扫干净厨房,煎了蛋,潦草地将两个三明治作为晚餐。
母亲吃完三明治就睡了。
格蕾继续打扫房子。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靠在翻倒的沙发上哭了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像噩梦。
傲罗们闯进她的家,从餐桌上把她的父亲拖走,然后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母亲受惊过度,几乎不能言语。
格蕾本来和父母讨论了一整个夏天,去上学的时候要带些什么,要养什么宠物,霍格沃茨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但是这些都落空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九月份能否去上学。
多亏了预言家日报,学校里的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罪犯的孩子。说不定他们会排挤她。老师们也会看不起她。
假如去霍格沃茨,她会被分去哪个学院呢?
斯莱特林?
父亲说那里是罪犯和黑巫师专属的学院。
不,说不定霍格沃茨会直接拒绝她入内。
格蕾很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上学,父亲到底能不能回家。听傲罗们的说法,杜兰迪斯·康德乐犯下的罪行十分严重。如果威森加摩审判顺利,他要接受摄魂怪的吻,并且至少在阿兹卡班呆80年。
“摄魂怪”、“阿兹卡班”、“威森加摩”这些词,格蕾都是第一次听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格蕾擦擦眼睛站起来,心中充满不甘。
在她看来,父亲根本不是什么罪犯,只是个普通的经销商。他因为生意繁忙,经常不在家,但是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许多异国的礼品。他喜欢用粗糙的络腮胡扎她的脸,喜欢抱着她看魁地奇,支持保加利亚队,还喜欢叫她“小公主”。
她的母亲安吉拉·康德乐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麻瓜出身,一毕业就嫁给了父亲。母亲精通厨家政魔法,喜欢絮叨,有点健忘,独自一人把格蕾照顾得很好。
他们家就像所有巫师家庭一样正常。
可是傲罗们说她父亲是罪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