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去开会了……”迟岫白头上那些发卡被他一把全薅了下来,略长的刘海垂下来,又遮住了他的眼睛。
“嗯,已经开完了。”
这次军部的会议主要是说克洛斯边界战区的事,现在塞利亚那边的攻击力明显比克洛斯高出了好几个层次,以前塞利亚的进攻虽说进攻火力也不小,但至少没有到这种需要特意召开紧急会议的情况。
根据边界战区传过来的消息来看,塞利亚几乎把克洛斯压着打,甚至陛下已经有让他出征的意向。
对于重新回战场,裴矜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他既然选了这条路,既然考了军校,就必然不会后悔,更不会畏惧所谓的生死。
只是他感觉现在很奇怪,他在得知陛下意向后第一个想起来的竟是迟岫白,要是去了那边,应该就见不到迟岫白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总是感觉很奇怪,他几乎是开完会就赶过来了,连身上的军装都没来得及回隔壁换,不过好像还是有些晚了。
“我听说你们军部的工作都做完了。”裴矜站在迟岫白宿舍门口,有些没话找话,“什么时候走?”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可能最近这两天就回去了。”
裴矜暗自算了下时间,好像也是了,迟岫白跟许右到军部已经快一个月了,他都没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迟岫白回去还要准备首席的事情。
“一切顺利。”
“谢谢。”
“……欸!等我!”
外面一学生端着盆从洗澡间冲出来,上衣没穿,只穿了条短裤在走廊狂奔,准备赶在熄灯之前赶回宿舍,湿漉漉的脑袋上顶着毛巾,看到裴矜之后瞬间刹住了狂奔的脚步,恭恭敬敬的跟裴矜打了招呼,才怯生生的跑了回去。
迟岫白这才想起来两人一直站在门口,还没让裴矜进门,他侧了侧身,把裴矜让进门,“先进来吧,进去说。”
裴矜自然也没跟迟岫白客气,房间里只有一个椅子,方才跟那群学生们一块吃饭都是坐在地上吃的,迟岫白把椅子搬给了裴矜,“你坐。”
裴矜不想坐的,只有一个椅子,他坐了迟岫白就该站着了,但看到迟岫白坐到自己的床边后,他才心安理得的坐下了。
他本来还以为迟岫白要没地方坐了。
他坐在了迟岫白给他拿的椅子上,视线正好看到迟岫白放在腿上略显局促的手,那双手又细又白,甚至上面淡青色的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回去之后是不是要开始着手准备首席的授任礼了?”
迟岫白自己还没想着授任礼的事,也没想到裴矜还记得他首席的事,指尖捏着睡裤薄薄的料子蹂|躏,轻嗯了一声。
“我会去的,你的授任礼。”
迟岫白蓦然抬起眸子,捏着布料的手指更用了些力,指尖微微泛白。
两人离得近,裴矜能清楚的透过镜片看到迟岫白眸子里的震颤,这样的迟岫白很有趣,他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勾了一下,“怎么了,不想我去?”
“不……不是。”说实话,他确实没想裴矜去,军部应该很忙,而且只是一个首席的授任礼而已,也没什么好看的,说不定还要被拉着去应付那些烦人的关系,“……不好看的。”
“你怎么知道不好看?”
他当然不知道,但他不想应付那些关系,自然也不想看到裴矜因参加授任礼而迫不得已去应付这些,就像当初裴矜被齐上将要求来跟他打招呼一样。
“就是不好看。”
迟岫白的语气像是强词夺理一般,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了,指尖不停揉搓着睡裤上的那点布料。
“那个,时间不早了……”他的眼神落在桌上还剩一瓶的饮料上,拿起来把它塞进裴矜手里,“开会辛苦了。”
“逐客令?”裴矜听到迟岫白像是赶他一样的话,心情莫名烦躁,他开完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结果还说几句话,他就想拿一瓶破饮料打发他。
“不是不是!”迟岫白摆摆手,一紧张站起来,脑袋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上铺的床沿,一声闷响。
迟岫白捂着被撞疼的脑袋蹲在地上,裴矜一把握住迟岫白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拿下来看看有没有受伤,迟岫白却执拗的不肯拿开。
“把手拿开,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迟岫白摇了摇头,不肯拿开手,甚至不开口说话,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的拒绝。
见迟岫白还不肯拿手,裴矜只能覆在他手上,带着他的手一起轻揉,低头看迟岫白把头埋在另一胳膊里,“不会哭了吧?疼哭了?”
“没有。”迟岫白声音闷闷的,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哭腔。
说迟岫白娇气也好,其他也罢,他本身就是怕疼的人,小时候被父亲打了他也会哭,但哭会招来父亲更狠毒的责打,所以他学会了等父亲发完火之后悄悄躲出去自己哭。
“没哭?”裴矜自然不会相信迟岫白的话,明明声音都颤抖得这么明显了,还说没有,“那抬起头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