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敢抬头看裴矜的脸色，但估计裴矜应该是生气了，毕竟把别人给自己的东西当着当事人的面送给别人的行为确实不好。

他压在嗓子里的那句谢谢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在指尖触上瓶子的时候浅浅的哦了一声。

他喝了一口，牛奶还是温的，较浓稠的牛奶粘在迟岫白唇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但还是有些白渍留在了唇上。

裴矜看着迟岫白唇上的奶沫，忍不住笑了一声。

迟岫白不明所以，只能把头低的更低了。

“迟老师，你长胡子了。”

迟岫白猛得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略带戏谑的点着自己唇上面，他低头去翻自己的风衣口袋，奈何他并没有在口袋里带纸巾的习惯，耳尖也因羞得红了彻底。

“给。”

裴矜总是能在他出糗的时候适时出现，至少这几次都是这样。

他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擦了擦自己嘴上的牛奶沫，他不确定是不是擦干净了，攥着纸巾犹豫了两秒，还是抬起眸子去看裴矜：“上将……”

裴矜手肘撑在桌子上，好似闲暇的看着他，在迟岫白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出声打断了他：“迟老师，叫我名字就好了。”

被擦的殷红的唇轻轻的抿着，然后酝酿了良久才缓缓开口，“裴矜……”

迟岫白一开口，裴矜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他一直觉得迟岫白的声音很好听，他看过好多回迟岫白的汇报，有转播的，也有线下的。他的声音清冷但又带着莫名的缱眷感。

“你能帮我看看擦干净了吗？”迟岫白眨了眨眼，透着小心翼翼。

裴矜的视慢慢移到他脸上，像是有实质一般，让迟岫白忍不住想转头躲避，他还是不习惯和裴矜单独相处。

“没有了，很干净。”

紧抿着的唇像是松了口气般，吐出一句谢谢。

迟岫白低头瞥了一眼通讯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裴矜还在这里跟他慢悠悠的吃早饭，军部向来严苛，他不相信裴矜会忘了时间，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不去训练场吗？”

“昨晚提前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迟岫白垂下眸子，原来是这样，他就说裴矜怎么可能是那种忘记时间的人。

“对了，我这周想出去，是不是需要审批条？”

军部戒备森严，除了有军衔的出入不受限以外，其他人出入都需要有正当理由，然后审批假条。

不过迟岫白不属于军部，也不需要这样，但裴矜现在并不想告诉他。

“迟老师，你出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是有事，不过他觉得出去看自己的狗应该不能算是急事。

他放下筷子，旁边的牛奶还剩半瓶，已经有些凉了，他吃的少，又喝了些牛奶，早已经缓过了那股饿劲。

“就是我想出去看看我的狗。”他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都不确定裴矜有没有听到，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没有说服力。

“狗？”裴矜语气上扬，似乎有些怀疑。

迟岫白手指抓了抓衣角，驼色的风衣被他捉着蹂躏，裴矜的语气让他忍不住想解释，“是我养的狗，之前忙一直寄养在宠物店，昨晚店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看。”

“我能……出去吗？”

看着迟岫白一脸无辜，眼睛里似乎还有些一些犹豫，然后这么一本正经问他的样子，让裴矜没由来且罕见的觉得自己好像对迟岫白有些恶劣了。

“当然可以。”裴矜站起身来，将两人吃完的餐盘收拾起来，“你出去的时候给他们看你科研所的证件就可以。”

迟岫白松了口气，原来只要证件就可以，他还以为会很麻烦，“那就好。”

饭也吃完了，迟岫白觉得好像没有再跟裴矜一块的道理了，况且他还要回去换个衣服，然后去战舰停放基地修战舰。

阳光很好，打在他脸上，笼了一层暖金色，他脚步顿了一下，正好站在一棵树的树荫下，裴矜在他前面三两步的位置，被阳光笼罩着。

“那个，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前面的身影停住，然后转过身来，阳光有些刺眼，裴矜微眯着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接受不住裴矜的威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就匆匆的往宿舍走，生怕裴矜会叫住他似的，但现实偏偏就不如他愿一样，在他还有一步就可以跨进宿舍楼解脱的时候，裴矜出声叫住了他。

“迟老师，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他疑惑的啊了一声，大脑转不过弯来，下意识的回答：“小今。”

“什么？”

他以为是裴矜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名字，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裴矜好像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狗的名字叫小今，是今天的今。”

他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的狗确实就叫小今，给小今取名的时候，也确实想到了……裴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