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席嫒只是偏过头看了看楚以期,又收回来视线。
讲真的,她倒是很期待楚以期的舞台,并且隐隐有一些期望上的偏好。
如果她愿意尝试新的风格那也是好事,但主观上席嫒还是更期待古风歌。
聂垂影很快表演完,席嫒也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平心而论,我很喜欢你的舞台表现,这放在我的学生里面一定是挺高的水平。”
就这一口说中文的调调,那慢悠悠的语速,不是当初教过她一段时间的老师是谁。
席嫒其实知道她会出现在这,但可能是这两天过得还多开心的,一时间居然有点脑子短路的惊讶。
她默默盘算了一下自己被分区B或者C组的几率……有点大。
这位老师自己水平过硬,对学生的要求更是严格,虽然席嫒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她正式的学生——只是她听席嫒写的曲子挺喜欢她一些创作风格,所以曾经试图让席嫒去系统的学唱歌。
但是有很奇怪吧,席嫒第一反应不是去担心自己,她只是突然想到,楚以期的风格或许这位老师会喜欢吗?
席嫒莫名其妙又发散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又听见安捏拉说:“但是或许……在我的角度来看你的编曲元素有一点点多了,会听着有点……乱,或者说,累。”
聂垂影点点头,得到了最终的结果——A。
结果一出下边坐着的人都有些惊讶,这是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A。
席嫒却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台上,眼神里有恭喜,也有不出意外。
说实话,如果是一个外行人,聂垂影的歌是听不出来编曲有什么不好的——在舞台表现力的“干扰”或者说是“中和”之后。
楚以期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祝贺的,只是席嫒往那一扫,发现她似乎紧张了些。
后来的For 8六个人里边,孟一珂是第二个上场的。
孟一珂的歌也是自己写的,选题是“梦想与远行”,但又尝试把立足点落在了行路时的挫败动摇,清醒着沉沦,再一次地站起来,就算一万次的身死,也还是走着,站着……
楚以期手支在膝盖,整首歌下来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她突然想起来,想起来时的路……
她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对席嫒那些排斥的真正原因。
或许从她们的名字来看,她们就注定了是冲突的。一个人就连名字也在强调着自己被爱,一个却是爱而不圆满的恨与不甘,像是带着某一种诅咒一般。
或许人性本恶,人生来就是带着卑劣的,始终在夜色里挣扎而不得脱身的人,就是该讨厌明亮灿烂的人的。
楚以期神色黯然,在确定评分的时候才抬起眼。
四个坐在评委席的人也在这时发生了分歧。
“你给的B?”
“是。”
“我也。”
短暂的沉默里,孟一珂屏息凝神,等待着最后的时钟敲响的一刻。
“我们给到的是B组。”
“我和几位侧重点不一样,所以我更在乎你的舞台,但是刚才在台上,你从有一拍错了之后就开始慌了,对吧?”
孟一珂无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她很看重这个舞台,所以从那一刻重心不稳开始,后面都有一点乱了,就算后来纠正过来了,舞台的完整度也始终是欠缺的。
席嫒抿着唇,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最终定格在自己的名字。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视线扫过评委席,取下来一直搭在肩上的外套。
“老师们好。”
安捏拉一直盯着她,席嫒突然就紧张不起来了。因为如果不看台下,那么这个场景就会像极了以前的期末考核。
“这种场面你应该没有那么紧张吧?”
席嫒抿了抿嘴唇,都不知道该说紧张还是不紧张了。
她道:“紧张是肯定的吧,毕竟这么多厉害的朋友和老师呢。太丢人还是很丢脸的。”
评委几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位开玩笑道:“我们都听安捏拉说了哦。”
“那么现在,开始吧。”
黑暗两秒,台上灯光打在正中。照亮了席嫒的脸。
台上的人一身红绿白撞色的唐制,在微黄的灯下缓缓抬眼,那一刻隐约的梵音响起。
或许是光线正好,也或许是学表演的人特意安排,总归楚以期看着席嫒,突然觉得那也许是神佛观望众生的神情。
淡然,也悲悯。
席嫒的舞蹈在前面人的对比之下,更显得功底不足。
虽然挑不出差错,但动作都比较基础,没有任何炫技。
说的直白些,最主要的问题是竞争力不足。
楚以期评价了一下,把重心放在了席嫒的歌本身。
一旦把重点挪在歌上,楚以期就发现席嫒的创作真的和她很契合。
席嫒第一段把重点放在神的视角,描绘在苦难里无可奈何的人——只能抬头,问向缥缈的神佛,要一个答案。
这是一段“未知苦处,不信神佛”。
但她在第二段一转,去写苦难下,来自于神佛更深层的痛苦与无望。
这是封建观念下的神权束缚与自我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