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王姬!”稚幽匍匐在地,先是被眼前的场面震得说不出话来,而后面对着燃烧的步辇声嘶力竭喊道,“你们还等着做什么!救人!救人啊!”
众人方醒悟过来,忙取雪救火,或拿了厚厚的毛毡把火扑灭,杯水车薪,哪来得及?
残烟袅袅,此地空余一片狼藉,焦黑的木炭,欲熄未熄的火星,和一团什么都看不出的灰烬残骸。错德拾了一根木棍在灰烬中翻找,一个圆球滚了出来。
稚幽手脚颤抖,拾起圆球,里头空空如也:“这是……王姬的手炉……”
错德闻言,也停手不再翻找,安慰道:“公子节哀,王姬被贼人所害,如果传回去,我们只怕死路一条啊!”
“怎么可能呢?”稚幽不敢相信,“哪有火可以把人烧得尸骨无存?一定是有人把王姬劫走做此障眼法。”
“可你我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从这里出来。”错德道,“何况车辇先是爆炸,论谁也……”
“我不信!”稚幽推开错德,命令道,“你们搜!”
众人立即搜寻四周,可莫说可疑之人,连人影都未曾发现。
“地上的脚印呢?雪地之中有没有线索?”稚幽问。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鼓起勇气答道:“回公子,早先我们找柴的时候,早已把附近踩了个遍……”
稚幽一下脱力,被错德扶住。他不愿相信文懋卿会这么轻易被人陷害,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错德见他心神大乱,忙趁机挑唆道:“公子,如果天子知道我们护卫不力,定要将我们处死,还要连累我们的家人……”
稚幽闻言看去,他忽觉这次事件与眼前这个错德一定有关,只听他继续道:“我们人微言轻,可褚家不一样,不如把这件事推给褚小司马,天子文书要他来迎接王姬,是他没来才酿成大祸。”
稚幽恍然道:“文书按理说早已送达,褚小司马怎不相迎?”
“不管文书到没到,我们说送到了,就一定送到了。”
稚幽假意思考,正当他要回答,却听林子里一人应和道:“逸同意元士所言。”
“兄长!”稚幽起身相迎,“找到贼人了么?”
公子逸环视四周,兵士皆是在等他回答,他叹口气,无奈摇摇头:“我们哪能抵抗天子雷霆之怒?不如就依元士所言,推给褚家吧。”
错德上前扶住公子逸赞道:“公子明鉴啊!既如此,我们不如即刻启程,以免节外生枝。”
“启程之前,还有一事。”公子逸阻道,“需得有人返回上元向天子尽早禀明此事,若让褚家捷足先登,恐怕于你我不利啊!”
“公子说得是。”错德道,“不如就由公子担当此任吧!”
“你!”公子逸佯怒,“这……这……逸人微言轻。”
“公子好歹是从宫里来的,有人说得上话啊!”错德道。
“好吧。”公子逸为难道,“你遣两人与我随行,护我回上元。”
“唯唯。”错德大喜,随意点了两人。于是众人商议分头行动,不再耽搁。
方行数里,公子逸忽地勒马,老马嘶鸣不止。
两兵士问道:“公子逸何故停下?”
“我是想起褚小司马未曾见过错德,只怕要以为他是贼子将他处死,到时候我们也会被连累啊!”公子逸愁苦道。
“公子稚幽可否作担保?”两兵士疑道。
“二位有所不知,稚幽先前被遣去大府学习,与褚小司马便是连话也没说过。一群未曾见面的人说王姬出使被人杀害,只怕小司马半个字也不信。”公子逸又从怀中取出宫中印信,“而且,王姬出使的印信也在我这里,不如我还是与他们同去。”
“且慢!”“且慢!”
两人急急策马拦下掉转方向的公子逸道:“公子逸若是只让我二人返回上元复命,只怕我们要小命不保。请大人念及我二人尚有家眷,为我等出谋!”
“确实如此。”公子逸思索道,“可若等我先找到他们再回头与你等前去,只怕要被褚家夺取先机,咱们照样活不成……”
二人亦是着急,只见公子逸忽作恍然大悟之态道:“我知道了,你二人可知上元城季侯?”
“略有耳闻。”二人答道。
“他乃王姬同门师兄,想来比我们更担心王姬去向,由他向天子禀报最合适不过,而且他是谢家中人,不会对我等多有苛责。不如就将此事告知他,二位觉得如何?”
二人面面相觑,似乎也别无他法,只是他二人去上元又是人生地不熟,不由还是犹豫。
“我也知晓二位担忧,”公子逸道,将那印信交给二人,“见王姬出使印信如见王姬,你们以此为信物交给季侯,他一定会对你们以礼相待。”
二人接过,方安心些许,向公子逸道谢。
公子逸回礼,又道:“既如此,我们就此分别,来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