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懋卿拿出咏微的钱袋子:“够么?”
掌事见过世面,这钱袋子看着朴素,用的料子却是上乘,于是对文懋卿也谄媚了几分,觉着这人有钱又好骗:“自然是够的,女公子请随我来。”
文懋卿跟着他的步子往前走,原来里头还内有乾坤,中通长廊厅堂,两侧分有不同包厢,包厢外则是草场,场中有人策马比赛,亦有马儿正歇着。
她边打量边听掌事介绍:“女公子自己选一匹心爱之马,为其下注,你可以选择与庄家赌,买一赔三;也可以选择和其他赌客赌,赢者瓜分所有赌资。”
“那我先跟庄家赌。”文懋卿随手押上一匹宝马,又看了看墙上的蜡烛。
掌事给庄家使了个眼色便离去,文懋卿先是不懂,之后很快便明白了掌事是叫庄家先让文懋卿尝尝甜头再下手。庄家放了几次水,叫文懋卿赢了个痛快,而在文懋卿下大注时,却叫她输得血本无归。
她又看了看蜡烛,蜡烛不知不觉已烧了一半,竟已过了两个时辰。
“我偏不信,我还要再下注。”文懋卿佯装懊恼。
“女公子,如果不会相马,还是尽早回去吧,你这钱袋子可都空了。”庄家提醒道。
“我不回去,哥哥知道我把刀币输光,非打死我不可。”文懋卿方装作纠结的样子,从怀中掏出那支碧玉瓒神鸟簪子,“我用这个抵押,你们先借我点刀币,我赢了就还你!”
庄家不得已喊来掌事,掌事听说文懋卿输了个精光高兴得褶子都多了不少,他拿着文懋卿的簪子看了又看,不由得啧啧惊叹:“你何必用这个抵押,直接赌这个,我们愿按照五万刀币算。”
位居九卿者半年俸禄也不过五万,一个小小马铺竟如此阔绰。文懋卿眯了眯眼,随即惊慌地夺回簪子,低声道:“这可不敢,这是……天家之赏赐!”
“天家赏赐又如何,我们照样敢收!”掌事嚣张道,意识到自己过于张扬,随即沉稳下来,“你且安心卖给我们,我们给你刀币。”
“万万不可,既是抵押,以物换物才是,你给我一个物什去典当铺换刀币,我再来赌,赢了自然是好,输了我便只好叫哥哥拿刀币来赎。否则这和变卖有何区别,查出来我可没命回家。”文懋卿又举起簪子在掌事眼前试探。
“你这何必……”掌事伸手没抓到簪子,怒道,“多此一举,你去典当铺换刀币,不还是我们出的刀币嘛!”
“噢?”文懋卿挑眉,“你的意思是那典当铺也是你的不成?想诓骗我,我却不上你的当。”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你欺负我是外地来人,故意扯谎。可你也不看看,我有机会受天家赏赐,又怎会对上元一无所知?那典当铺我方才还路过的,上头的族徽和你这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说你!”掌事对着文懋卿指了又指。
文懋卿看掌事对簪子很感兴趣,故意说:“唉,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你不收这抵押,我可真没本钱了。”
“那你走吧走吧!”掌事挥挥手似乎要赶走她。
文懋卿不由得傻眼,这掌事怎么忽然聪明了起来?眼瞧着套话行不通,她只好慢慢往外走,脑子里却飞快想着其他办法。
将要走出去之际,文懋卿握着簪子扯了扯,一个回马枪大步走到掌事面前,忿忿道:“好吧好吧,我拿这簪子跟你赌!我这次非得把所有钱赢回来不可!一定是你们的马有问题,让我看看!”
掌事一副早有预料的自在神情:“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赌马的我见多了!”他伸手拿过文懋卿的簪子,大摇大摆地让文懋卿走到草场中相马。
文懋卿摸着眼前数匹宝马,以她在柔然五年的经验来看,绝对错不了,这些是……
战马!
“选好了吗?”掌事催促。
“嗯。”文懋卿点头。堂而皇之地以战马做赌,幕后之人究竟要做什么!
庄家自然继续与文懋卿玩着赌马,文懋卿自然也再次输光了所有的刀币。她立刻撒泼打滚要求掌事还簪,有人拉她,她就死死把住烛台不松手,非要见掌事。
掌事气定神闲地过来,却叫她凑钱还来,簪子定原样归还。于是文懋卿偃旗息鼓,与他反复约定方匆匆离去。
出门走了没多久,咏微也跟了上来。
“怎么样?”
“再等等。”文懋卿笑笑,“咏微,让墨带着阿青去秋官府司吧。”
“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想查查。”咏微应道,见文懋卿似乎想细问,又解释了一嘴,“你有没有见到他们的族徽?我总觉得里头有些关联。”
文懋卿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分头行动。”
“你不跟我一道?”
文懋卿却是笑了:“我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