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牛车上晃荡晃荡着,宋泊好奇问着,“你当真精通历律?”
“不信你问问?”江金熙骄傲地小挑眉。
“你说历律有一千来条,那我便问问六百四十条律法写的是什么。”
“凡驾车乱闯者,仗二十,致人伤残者,仗五十,致人死亡者,斩刑。”江金熙想也没想,直接流利地答了出来。
宋泊没读过恒国律法,自然也不知道江金熙说得对不对,不过看江金熙自信满满的模样,应当是一字未差。
“真厉害,没想到我家里有个讼师。”宋泊夸着。
轮下突然碾过一块儿小石子,车厢猛的一颠,江金熙身形一晃,宋泊赶忙长手一拦,将江金熙拦入怀中。
“会不会驾车?人差点给颠下去了。”
“就是啊,摔下去你赔得起吗?”
掺杂的骂声当中,江金熙只听得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宋泊与那些寻常村夫不同,他十分关注自身干净,虽用不了香薰熏衣,却也有种自然的皂荚清爽香。香气侵入他心中,他感受着宋泊手臂的热度,脸渐渐红了起来。
以往没揽过江金熙,这下倒占了个便宜,江金熙比他瘦弱很多,一只手臂便能将他环去大半。宋泊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但只觉得还不赖。
见江金熙久久没有动静,宋泊怕他吓着了,他松开抓着江金熙手臂的手,让江金熙的脸展现在自己面前。
江金熙双颊泛红,确实像吓着了,宋泊柔声问,“你还好吗?”
江金熙眸子微垂,“不好,我怕车再颠。”
江金熙的样子十分可怜,宋泊拉着他的手腕让他靠自己近些,“那你便靠着我吧,我至少没那么容易摔下去。”
“好。”江金熙借着害怕,悄悄靠上宋泊的肩膀。
宋泊的手斜着撑在江金熙身后方,保护他的安全。
好在牛车只颠了那一次,之后便正常地行进着,两人顺利抵达了传福镇。
交过钱以后,宋泊让江金熙离自己近些,进了城人流量增多,保不齐会走丢的。
江金熙乖巧应声,随后与宋泊并肩走着。
建房的材料还得去上次买木材的店儿买,路上经过喜春楼,宋泊便想着晚些时候打包些菜回去,送到里正家,算是给杨绘的谢礼。
“哟,这不是宋公子吗?”喜春楼老板正在门口伸懒腰,他眼睛尖,一下瞅着人群中的宋泊,他三两下下了台阶,走到宋泊面前打招呼。
老板亲自下来打招呼,这关系可不浅,莫不是宋泊是这儿的常客?江金熙悄摸地瞥了宋泊一眼。
“这位是?”老板瞅着宋泊身旁的江金熙,问。
“他是内子。”宋泊往侧前方跨了一步,遮住江金熙的身形,喜春楼还做什么生意他知道,所以才遮挡住老板看江金熙的眼神。
老板一副“我知”的模样,朝宋泊眨了个眼,难怪当时喊了伶人来他却无动于衷,原来是家中已经有了个绝世美人儿,老板拍了下宋泊的肩膀,说:“宋公子可真是好福气。”
“是。”宋泊应。
自上次宋泊给他写了字以后,被字吸引着来店里的文人雅客数量增多,他每日算账掰算盘珠子掰到手发软,自然对宋泊十分亲近,他道:“今日有新菜品,要不整点尝尝?免费的。”
“晚些,我要先去买些建房的材料。”宋泊说,这么早打包菜只会凉了,等要离开传福镇了再打包,才正合适。
听宋泊要买修房子的材料,老板一拍大腿,“我知道一家店,你过去报我名字保准便宜。”
宋泊本来不想欠老板人情,但听着喜春楼的材料都是自那儿而出,而且价格确实便宜,他便有些心动了。
算了,欠上的人情以后再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