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两日,宋泊彻底好了,便重新回了码头。
“当真好全了?”船老板记着当时宋茶栽与江金熙来时说的话,怕宋泊这个读书人给压坏了,便再问着。
“好全了。”宋泊应,“我与李五一齐请假,本就误了事,哪儿还好意思好了待家里躺着。”
船老板哈哈笑着,趣道:“误事无妨,反正你得把货搬了,我才能放你去秦闻那儿。”
宋泊应了声“行”,又投入搬货队伍当中。
这日子一晃便过了半月,十月头,杨绘才找齐了修房子的人,正巧这日宋泊休息,他便与江金熙一块儿,去了家中。
许久未回,乍一下看到自家废墟宋泊还有些不习惯,半月以前就是这堆烂了的转头瓦片砸着他,还好他当时护着脑袋,若是真被正中脑袋,恐怕这时他都无法站在这儿了。
杨绘带着人等在院内,有人瞅着宋泊,问:“杨夫人,他也要一起做工吗?”
“他是请工的。”杨绘答道。
听闻这儿是宋泊家,是宋泊请的工,他们心底顿生不安,宋泊是什么人,村里人都清楚,他当头家,能不能发出工钱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包饭什么的工人福利。
虽说有杨绘打包票,但还是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江金熙长得漂亮,总是引人瞩目,工人堆里不知是谁问了句,“他身边那个天仙又是什么人?”
“那是宋泊的夫郞,往后你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工。”杨绘再答。
那些个本来想退了的人被美色一吸引,又上了头想着留下来,毕竟谁不愿意在美人面前露脸,若是哪天自己引了美人注意,让他甩了那个宋泊与自己一家,那不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察觉着那些人的视线,江金熙没有懦弱地躲在宋泊身后,而是昂首挺胸地正面相迎,往后他独自面对这些人的时间不短,每次都得靠宋泊,那宋泊还用去码头做工吗?
他已经及笄了,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京城中的财狼虎豹他都不怕了,还会怕这几个没读过书的乡野村夫?
宋泊走到院内,唤了声,“杨夫人。”
杨绘抬手拍了拍宋泊的肩膀,道:“还没改口呢?叫杨姨。”
虽说杨绘会帮忙完全是看在宋茶栽的面子上,她对宋泊心底还是有些往日的疙瘩在,但宋泊毕竟算是半个自己人,她可得帮着撑撑场子,别叫别人给欺负了去。
杨夫人和杨姨不过一个称呼的区别,其中的亲属关系可就差了远了。
“是我忘了,杨姨。”宋泊了然杨绘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往下借着。
听起宋泊称呼杨绘为杨姨,大伙儿虽然不满这个工头,却也没在面上显示出来。
宋泊走到众人面前,眼神扫视过面前这八个人,杨绘为他找来的这八人无一不是人高马壮的,要建房子,肯定得话大力气,宋泊站于他们面前,除了个子不差以外,体格倒是比他们瘦弱些。不过宋泊气势强,眼神扫过去,如刀子般剐在他们脸上,叫人心里打怵。
“你们都是杨姨找来的,我自信任你们的能力。”宋泊清了清嗓子,声量正常,却跟自带了喇叭一样,震得人清醒,“不过有几件事,我希望大伙儿能遵守。”
“第一,做工期间禁止偷鸡摸狗,第二,往后他是你们的头家,他说的话你们必须遵守。”说着,宋泊往边上挪了一步,亮出江金熙的身形,“第三,他是我的夫郎,谁敢有不该有的心思,后果你们不想知道的。”
宋泊还记着原著中江金熙总会被那些歹人抓着机会,但他总不能一直护着江金熙什么事也不做,便出言威胁道,“你们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这番话说出去倒真的震慑到那八个工人,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宋泊这个光脚的保不齐发了疯做出什么吓死人的事儿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打一棍棒总得给颗甜枣,宋泊缓和了下语气,说:“房子建好,该有的不会少一个子,若建得又快又好,还有多的钱拿。”
这“甜枣儿”大伙儿是听进了耳朵里,不过宋泊会不会实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别干得累死累活,最终吃了个空饼。
宋泊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以后,偏头微低,与江金熙轻语,“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做工头最重要的是立威,江金熙往前一步,眼神清冷语气平淡,“我夫君说的话便是我要说的,不过我要提上一点,恒国律法一千多条,每条我都一清二楚,若是有人犯了事我可以直接送他进大牢。”
哥儿考不了科举,以往江金熙在府中无事干的时候,就爱翻书,恒国律法被他翻了几十遍,他早已吧各条法律牢记在心,也知哪些空子钻得,可以说只要有人犯了错事,他总能找个缘由将人送进去。
两个人都板着一张脸,这时的杨绘就得出来扮好人,她站在两波人中间摆了摆手,“都是自家村子的人,哪儿会手脚不干净,都多虑了。”接着又转头朝那八个工人说着,“好好做工,工钱少不了。”
有杨绘在中间缓和气氛,那八个人才算应了这活儿。
跟大伙儿约定好明日上工,宋泊便领着江金熙上了传福镇,修房子没材料怎么成,少妇都难为无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