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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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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混沌,感官似是被浓稠泥浆涂抹阻塞,我看不见也感知不清。迷糊间只觉耳畔不时传来妇人或是男子细碎的哭吟痴笑声,似在不远处,戚戚艾艾断断续续不甚真切,却是教人毛骨悚然。

我挣扎着起身,却觉四肢万般沉重,好像陷入无尽梦魇的深渊中。

直到耳畔那细碎的哭吟陡然化为凄厉的嚎叫我方才惊醒,赫然感受到四肢腕处冰凉冷硬的金属质感。

“叮铃~”我惊惧地猛然起身,桎梏四肢的铁链相击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借着几米开外炭盆燃起的火光,视线从腕间的锁链向上延伸,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灰黑色木制刑架岿然屹立,睥睨之势宛然肃然无情的审判官。

心间一阵胆寒。任由我翻遍记忆的浩海也忆不起是如何来到此处。

不远处的细碎哭吟痴笑声渐渐微弱至几不可闻,取之以海水激涌拍打礁石的“叮咚”声。在死寂的背景音下更显肃杀之气。

这里,莫不是噬牙狱?记忆里,秦时唯一出现过的与此类似的场景,便是关押盗跖的噬牙狱。可噬牙狱……是帝国的牢狱。

思及此,心间升起一股稠密恐惧,宛然陷入无边的黑色泥沼,那粘稠软腻的泥浆一点一点将我吞噬。

如若是罗网的人,那么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脑海中赫然闪现一个片段,海月小筑刺杀案中,城郊那个被黑绿溶液溶解的将死不死的可怜人。那凄厉的惨叫声直教人心生寒意。

与此同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起初的不甚真切到沉稳笃实,和着海水激涌的叮咚声,原本相契的节奏逐渐凌乱,又在一个混乱周期的尽头重新契合。

叮咚声依旧,脚步声却停了,停在那扇铁箍扎紧的木门之外。

屏息间,铁锁金属质地相击碰撞的刺耳声却未如预而至,门外之人动作甚是轻悄,掌间轻推下,木门转轴摩擦着铁槽,金属质地发出些微“吱呀”声响,像是螺钉拧扎着一颗悬提的心。

视线正好被炭盆遮掩,只透过暖橙光亮隐约观察到来人着一身玄色长衫,连帽披风掩去他的面部轮廓,帽檐下几缕额鬓碎发轻曳。

进门后,微侧了侧头确认身后的门已阖上,在炭盆火光的耀跃下,他一手微屈身前,一手负于身后缓步向我踱来。下颔微收,帽檐遮掩下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见纤削的下颌轮廓之上,一双薄唇自然轻阖。

绕过炭盆,他站定于我跟前抬头看向我,熟悉的幽蓝眸底映着闪耀的火光,那一瞬我想起有间客栈的那个夜晚。

大脑只觉空白了一瞬,万般设想,也未能料到竟然会是他。可若细细寻究,我应当是欣喜的。虽不知此地究竟为何处,但他能出现在这里,必然能说明这里不是噬牙狱,掳我至此的也不是罗网之人。

因为,若是噬牙狱,撇去他是否有能力潜入。即便他想,营救也好夺人也罢,必然不会亲自出马,依他的行事作风,必是安排其他人前来。

可当那轻阖的唇角轻勾,扬起一抹弧度浅浅,眼睑微动敛去眸间耀跃的火光,一身玄色长袍的映衬下,整个人透着一股以往从不曾有过的阴魅。

我赫然想起,若将我禁锢此处的人是他,那么这里是……?

双目瞠愕紧紧盯着来人,双唇微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许是见我几度表情变换却未有言语,他唇角弧度加深,稍侧了侧头状似示意状似玩味,亦状似挑衅。

后世有人道:千古谋圣张子房,哪有什么仙风道骨?居下邳为任侠……当刺客且不论,沦为帝国S级通缉犯在大秦近乎严苛的铁律下,不仅能自保更能藏匿杀人犯项伯。

这是什么?是妥妥的社会人啊!!!

而今他明面身份居天下儒宗小圣贤庄的三当家,暗里与江湖杀手组织流沙为应欲颠覆起事。

这是什么?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社会人啊!!!

想到这不禁瑟缩了一下,动作间脚踝处的金属镣发出清脆声响将我的思绪找回。

社会人最看重的是现实利益,如今已落入其手,与其打感情牌不如跟他直接摊牌,大家各自换取彼此所需的现实利益才是最实在的。

当然,前提是并非我一厢情愿。

我垂眸深吸一口气,再抬眼之时,手臂轻抬握半拳掌心向上,将腕上的镣铐举至齐眉示意向他,冷硬金属镣粗砺的质感卡在腕骨处,轻微的疼痛却是令人心生愠意。

“在下并不会武功,先生何至如此?”强自镇定下扬头轻笑,声色淡然不乏讥讽。

他微侧了侧眸,视线在我的腕部落了须臾,继而定定看向我,“你可知,你身处何处?”

“先生既知在下身份,在下知此何处,有何难?”我抬起右手拨开卡于腕间的手镣,收至胸前轻揉着腕部,嗔然反诘道。

一声哂笑,眸间登时光彩漾溢,然若细里观察,睫翼轻敛后那目光已锐利如针,“那便说来听听。”声色却是轻快淡然。

“儒家三当家,如此受人尊崇的身份,缘何会黑衣乔装掩人耳目来此不见天日的地牢?”

我微侧头浅笑,“但如若知晓他还有另一层身份,便不觉得奇怪了。”

“哦?”他眉梢轻挑,玩味示意。

“先生与流沙卫庄、赤练等人同出韩国。卫庄其人身份隐秘,早年与公子非结识,因着某种利益纠葛达成合作。而赤练殿下……乃韩王安最疼爱的公主,公子非最宠爱的妹妹。至于先生,家族五世相韩,先生与公子非更是忘年之交。当年的鬼兵劫饷案,姬无夜设计针对张相国,也就是您的祖父张开地,便是先生邀公子非入局,李代桃僵,解相国之围。”

“而后,你们共同创立了流沙。”

“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声色低柔朗润,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依旧噙着三分笑意温文而儒雅,眸底耀跃的火光明明灭灭教人分辨不出情绪。我垂眸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端身跪坐双手交叠伏身,言辞郑重,“先生误会了,非是渌有意探知。”

“如若先生肯倾听,渌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实告知。只是……”一时间心下起了顾虑,略微迟疑深吸一口气声色笃定,“先生自行判断罢。”

空气里一阵静默,静得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炭盆星火的炸裂声。

“只是什么?”显然,他更在意那令我有所迟疑的顾虑。

我缓缓直起身来,双手交叠垂放于膝,缓缓抬眸道,“我接下来所说,先生定会觉着匪夷所思,但我会向先生证明我所言非虚。”

“这便是你所谓的‘投诚’?”

“先生可以认为是投诚,甚至于,我还可以为先生提供我所知晓的情报。”

鼻息间一声嗤笑,朗润声色满是讥讽,“我知你一向识时务,竟不知能至此地步。”

我知他讥讽我两面三刀,墙头薇草。事已至此,我无力再去争辩,当下最要紧的是,寻求脱身。

沉吟片刻,我深吸一口气抬眸定定望向他,声色毅然,“张良先生,我并非这个时空中的人。”

幽蓝眸子中划过一丝讶异转瞬即逝,继而唇角转扬一抹讥笑定格唇畔,微挑了挑眉向我示意。

“我来自未来,两千二百余年的未来。”目光坚毅,声色笃实。

“藏书阁里,我所说的完整的话是‘失传一千八百年’。齐论语的《知道》、《问王》两篇,会在四百年后失传,而后在一千八百年后重见天日。”

回应我的不再是讥讽的嗤笑,那笑轻而和润,像是看着天真的孩童,听她讲着天马行空的故事,赞赏她无边的想象力。

我抿了抿唇,“我还是从头讲起罢!”

——

“那是2200多年以后一个暮春的黄昏,我与同窗从此时隶属江夏郡的一座城市,名为武汉,来到五岳之首的泰山登山游览。在阴阳界游玩之时不慎失足坠落,我本以为我会死,不想醒来之后却是转换了时空来到这两千二百多年前的世界。”

“而后,稀里糊涂地被安排到了小圣贤庄,您的眼皮底下当细作。”

“你莫非想说,你所知之事,尽数仰仗于你的历史学识。”他声色清越,非是疑问,而是淡然的陈述。

叙述节奏被中断,我忽而觉着有些烦躁,即便所言非虚,可仍旧有一种编故事撒谎被人猜中下文的无力感,张不良的坑真的……他仿佛有种魔力——能预判你的下一步,而后在你的将要落脚处准确无误地挖出一个大坑,不跳不行。

无奈地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重整士气,“先生所料无差,不巧在下对这段时空的历史知之甚多。”

“且,先生在我所处的……不,在往后的每个时代都甚有名,我的朋友便是您忠实的……”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比较准确。

抬眸瞟了一眼,那双旷蓝幽眸竟点缀着几许期许,几分兴致。

“用我们那个时代的话就是,迷妹、粉丝,特别喜欢您的那种。”再度抬眸之时,那眸里已然浸润几许笑意,“而后,她天天在我耳边叨叨关于您的种种事迹,久而久之我便也记住了。”

唇畔浅笑漾开,缀着点点黠意,“你确定,这个朋友不是你自己?”

……

这这这……他觉得我无中生友?

不对这哪里是重点,重点是他不相信我说的话,认为我在编排他。

可恶,我这么一本正经郑重庄严地向他讲述我的奇幻经历,他不信也就算了还调侃我?

“先生若不信我,我可以将我所知的已发生之事的细节详实叙述,这样总可以证明些什么吧?”

眼眸轻侧似是略作思忖,顿了顿而后微颔了颔首。

我垂了垂眸抿唇思索,在记忆的瀚海中搜寻着。如若要向他证明我是以未来人的视角知晓一些事件,那么我必定不能是事件的亲历者和参与者。

平日总想藏着不露破绽却总是频露马脚,此刻想借着上帝视角脱难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何等事件可以向他证明我真的是未来人。

忽而间脑中灵光乍现,“先生记得那次辩合吗?您不是好奇我是从何知晓公孙先生的辩题么?”

唇畔轻扬笑意浅浅,“嗯,你说你做了许多功课。”

“不是不是,不是我做了功课,而是这场辩合中的辩题后来成了经典,这场辩合也一直为后人津津乐道。”有一说一,这场辩论真的既精彩又经典嘛!

轻声哂笑,某人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并不言语。

是啊,我如何向他证明这不是我做的功课呢?

“那…先生还记得,在竹苑门口我不小心说出子明乃墨家巨子的事情么?”

依旧是那抹淡然轻笑,“如何证明这不是功课的结果?”

……

对啊,也有可能是我细作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才将敌方底细打探得如此清楚嘛。

不行,我得找一个万分私密的事情,且必须为他所知,关于任何势力的都成。于是又再度在脑海中搜寻梳理。

——十分机密不为旁人却要为他所知……

“对了!黑龙卷宗!”

“斯月斯日,桑海之滨。蜃楼起航,帝尊驾临。”我脱口而出,幸亏我是个忠实秦粉,记得如此清晰。

那么大篇幅叙述的重要事件,且为了破解它颇为周折,内容又如此隐秘旁人几乎不可知晓,这下总该可以证明了吧?

我满心期待地注视着他,却只见他眼睑微动,敛去点点火光的幽眸深窅而渐趋锐利。

心间咯噔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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