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他们还活着!”
“技术部门赶紧定位!”
“抓紧定位!”
袁随又开始脚下生风,在各个工位之间来回奔波,所有人、鬼、妖,但凡长了张嘴、有两条腿的都捧着文件、电脑追着袁随报告。
他那平日里恬淡安静的小圆脸眼见就黑了好几个度了。
阿朱跑过来问张煜:“阿煜哥哥,你知不知道老大去了哪里?你当时也在现场吧。”
张煜欲言又止,也不知道阿朱有没有看出来他的神色异常,只是说:“不知道。”
阿朱也是忙里忙外,收拾昨天一晚上的烂摊子。
方黎在西区前往南新区的高速上现了身,碰巧被摄像头拍到了,索性当时并无太多车辆经过,不过在交管局那里还是吓蒙了好几个小交警。
这些事情不好假手他人,后勤处的人会专门处理。由于人事调动问题,阿朱也是不久前才被调到后勤的,现在上手工作,还颇有些不熟练。
阿朱:“那阿煜哥哥你与那神秘人打过照面,有没有看清是什么样子?”
“什么意思?”
“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阿朱点点头:“据外勤传回来的消息,那神秘人的鬼气十分古怪,并非一般的游魂野鬼。”
“又是下面逃出来的?”
“不止,”阿朱指了指地下,压低声音说:“可能是来自地狱。”
张煜倒吸一口凉气,平时特勘所的人指着脚下的地面,一般都会说“那边”,或者称“地府”,但却没有一次用到过“地狱”这个词。
如果是地府的话,人们一般印象里都是阎王爷、鬼差居住之所,若是再往下的话,便到了十八层地狱。人死之后,若是犯下了滔天之罪,才会被十殿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层层酷刑,一般的魂,连从地狱前经过都会受到烈火灼身之痛。
那什么人会生活在地狱里呢?除了受刑赎罪的魂,那就是六道轮回之中地狱道的恶鬼。
如果那神秘人是来自十八层地狱,那他让袁禧回去陪他,那岂不是……
“你去哪里?”
“地府。”
袁禧平淡的声音还环绕在张煜耳边,温柔的目光似乎能掐出水来。
袁随发话了,找了张煜和阿朱阿紫,三人一起进了招待室。
阿朱:“要问那边了吗?”
袁随:“嗯,点香。”
张煜发现这接待室正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此外就是一盒香。这香比上回中元节袁禧拿出来敬孤魂野鬼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香一经点燃,白色的烟就盘旋着上升,趁此时,袁随大笔一挥,在一张空白的符纸上写下了“拜谒鬼差大人”几个字后,凭空捏了个火诀,扔到了那股烟里。
符纸瞬间就化成了黑色的碎片,随着白烟一起消失在了半空中。
几人全都恭恭敬敬地在两边立着,连一向没有正形的阿紫也是老老实实地夹手静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差来了。张煜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本来开着空调的室内,突然变得奇冷无比。现今已经入秋了,室内开着空调,倒还算暖和。
但不知不觉就开始变得跟在数九寒天的大街上裸奔一样,冷的人浑身直发抖。
伴随着寒意而至的是黄色的纸钱,洋洋洒洒的纸钱开道,来者还颇有排面,所谓的“鬼差”究竟是什么人?
只见一个带着大高帽,拖着长舌头的白色人影逐渐出现在一团烟雾之中。若隐若现,凌冽逼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生财”的白无常谢必安谢爷吧。
他一挥手,清走了身边的雾气,顺便也把自己的样貌拾掇了一下,比如说收收舌头什么的。
张煜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那是一张俊秀却惨白的人脸,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垂手而立的几人,接着似乎是愣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了张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煜也不甘示弱,迎着白无常的目光,也对他左瞧右看。
袁随被吓得小圆脸上的肉都抖了三抖,连忙把张煜的头往下掰。阿紫是游魂,阴气重,这股来自地府的寒气对于她来说毫无影响。
阿朱不过是个复活的僵尸,本来也是不受影响的,但小姑娘们太害怕了,两双细腿抖成了筛子。
白无常收回了眼神,好整以暇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找本座何事?”
袁随:“谢大人,请看。”
袁随掏出了一个小口袋,束口的绳子一开,就吐出了一个胳膊。
张煜一惊,这不就是那天在河边自己砍下的那只胳膊吗?
当然,张煜不知道,自己的扶桑神力依旧残余在上面。而他更不知道,方黎和无言那日在河边都看出了门道来。
而白无常在那乾坤袋方一打开之际,就已经感知到了里面的神力了。在场的其余三人修为太低,还有一人,也就是张煜自己对扶桑神力的运用也是赶鸭子上架,可以说基本上不熟练。
只有白无常,一个亲身经历过扶桑世子威压的人,哦不,鬼差,他对这个气息可谓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深恶痛绝永生难忘。
当年扶桑世子下凡的时候,十八层地狱深处四万四千四百条裂缝都被照亮了,地狱灼灼烈火的光都被压了下去。所有阴沟里的恶鬼乱魂都差点被那扶桑光芒烧化,忘川河差点成了沸汤,河里的小鬼拼了命地往岸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