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了写完了。”张煜应了一声就要跑回房间。
“站住,身上穿的是什么?”
“白大褂啊——外婆,外婆你看我有没有神医的风采,”张煜摆了几个pose,又说,“刚刚出去看到林神医在晒药材,他一个老人家不方便,我就搭了把手。一不留神把衣服弄脏了,他就把褂子借我挡挡。”
“这样啊,那你去赶紧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外婆,你帮我洗?”
裴春兰轻手轻脚地对待自己的盆栽,回头就怼道:“你多大的面子?”
“外婆你哄都不哄我两句吗?”说完就迅速从裴春兰眼前消失。
夜色降临,张煜与外婆吃晚饭,又瞧见对面小洋房出来透气的小女孩了。
张煜问:“外婆,你今天看这小女孩——有什么不对劲吗?”
裴春兰一有时间就出门打牌跳舞,也是不着家的主,哪里有多少闲工夫注意那边的姑娘,自家的孩子都照顾不过来。
“我没事看她干嘛……不过——现在看起来是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张煜赶紧转过去看小女孩。
裴春兰皱着眉头说:“她——换衣服了。”
张煜无语,说:“这算什么不对劲啊?”
“怎么不算啊?”裴春兰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小姑娘一直穿白裙子,我听说那些精神有问题的可能就是有一些奇怪的强迫症,比如我只见过那孩子穿白色裙子。但她现在换款式了,有一些图案了。”
“……哟,连强迫症都知道,外婆,你好潮啊——”
“生命在于无止境的学习,别小看我,也别觉得我老太婆好糊弄!”
“谁小看你了?谁敢糊弄我外婆,那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裴春兰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煜心中叫苦:外婆你瞪我也没用啊——
张煜想了想,又问:“裴春兰女士,您见多识广、学贯中西……”
“说人话。”裴春兰毫不犹豫打断,懒得听他这油嘴滑舌发作。
“外婆,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张煜语气压的很低。
裴春兰抬头,一筷子敲在他额头上,骂到:“神神道道的没个正经样!如果世界上有鬼,那鬼见了你都害怕——”
张煜不置可否,给自己又扒拉了一口饭,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确愿意。
关于小女孩换裙子这个说法,张煜起先没当一回事,后来越想越不对劲,猛地抬头,仔细地看了看那小女孩。
又赶紧跑回卧室从抽屉里掏了一个望远镜出来,这是他小时候沉迷特种兵的中二时期买的玩意儿,也不专业,但是从这里看到小洋房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了一跳——
那小女孩的白裙子上的哪里是什么图案啊,那沾的全是血啊——血都干了,都已经泛黄了啊!
裙摆下方一圈全是血,在往上也大大小小摆了好几处血迹,如果远看还觉得是什么扎染款式的裙子,但是近看,就显得太无比诡异。
张煜的视线扫到了小女孩的脸,那是一种近乎苍白的颜色……
午夜时分,张煜又搭了把椅子在窗边。
张煜确定了对面小洋房绝对有鬼,自己突然变成血包说不定也跟她有关,今晚先静观其变,明天天亮了再亲自去打探。
若有鬼,立马报警,不过不知道警察叔叔管不管这个。
果然十二点一到,那女鬼又出现了。
这次看那白裙子,他再也不觉得唯美了。他把自己缩在了一边,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地盯着。
幽幽的身影出现在寂静的午夜,瘦削的女孩在屋顶上,无依无靠。
浅浅的风儿,只能掀起她衣裙的一角,然后那血色与雪白的混合,就在空中起舞。
一同翻飞着的还有她的短发,发丝如同浮萍,四处飘零,如同柳梢,苦苦向离人招手。
张煜看不见女孩的表情,却在朦胧的夜色中,仿佛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
她那常年不见光的皮肤在夜色中白的吓人,她的一举一动也是那么迟钝、缓慢。
只见那女鬼又开始重复前一天晚上的动作,慢慢地走、套绳、蹦——走、套绳、蹦——
在无人的夜色中不断地,反复地,上吊自尽。
女鬼动作停了,等等,停了?!
张煜心跳漏了一拍,下一刻,那女鬼就将身体转了过来。缓慢地、缓慢地,她就盯住了张煜的方向。
盯住了张煜的眼睛——
明明看不清,但是偏就是有一双诡异的瞳孔怼在了张煜面前。
“卧槽!我不要一眼万年啊——”
就在被女鬼盯住的一瞬间,张煜卧室的窗户就凭空打开了,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一股巨大的吸力也迅速到来,张煜瞬间就被抽了出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窗棂,上半身已经悬在了外面。
张煜心如死灰,这回算是被自己玩死了。
只听见有人大喊一声:“我去!小伙子!你又做噩梦了?这次干脆玩极限运动了?”
又是下面的烧烤摊,还是昨天那人。
张煜死抠着窗户,另一只手指了指小洋房说:“兄弟,你看!”
那人抬头一看,还是啥也没有,觉得莫名其妙,朝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别吓唬我了,快回去睡吧!”
那人手一挥,张煜就觉得那股吸力消失了,他差点掉下去,立马回过神来,将自己弄进去。
他还处于神魂未定之际,就见那女鬼狰狞地笑了,为什么说是狰狞呢?
因为这姑娘不仅笑掉了大牙,还笑掉了下巴——嘴角直接裂到了耳后根。
“卧槽!裂口女!”
张煜抽出手电筒,就朝那片居民房晃了晃,似乎在跟什么人打信号,不过一分钟,一声鸡叫就撕破夜空。
女鬼还没变身成功,就被不忍卒听的鸡叫给吓得魂飞魄散。
这边的几个小花朵收起了弹弓,悄悄地撤离了犯罪现场。